“你沒有義務要幫我的!”詠恩說:“事情快過去了,霍景說,我很快就自由了……鄭南走了後,這一切都莫名其妙的。我過了這麼長一段混沌的日子,也該醒過來了。以後得好好地過下去了。我要像芝芝一樣自強自立才行。”
程城問:“你已經有了計劃了?”
“我想,我會先去讀一段時間的書。”她在經濟上並沒有太大壓力。鄭南給媽媽的那筆不菲的禮金,媽媽已轉了過來,她不想再還過去了。
-想到這大數目的錢,她猛地想起——這錢,會不會是鄭南用來補償她的?禮金與他之前說的那個數目完全不一樣……一定是的。他做事一向慎密!善後都做好了,於是走得義無反顧,連片言片語都沒留下。出走的決定並不是衝動的!(她曾經想過,因為從小受破碎家庭的影響,他對婚姻有恐懼症。在臨結婚時承受不了恐懼帶來的壓力,又加上蘇宜的撩撥,所以衝動之下逃了——自然,這也是詠恩自我療傷的一種想法。)
-原來他很理智,早想到她會傷心、會絕望,甚至會死。清楚地知道這一刀的捅下去的分量,可還是做了。用錢來償還感情的債!?詠恩往深處一想,又一次被傷到了!最令她痛心的還是自己的後知後覺。
-程城注意到詠恩雙手慢慢地絞著,緊抿著唇,眼圈已經微微地發紅了。詠恩失婚之後,他看多了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一傷心,他總會特別緊張!程城握住她的手臂,問道:“好好的怎麼又難過了?我說錯什麼了?”
-是啊,難過什麼。詠恩訥訥地搖搖頭,似要把那些想法抹去似地,胡亂地刮了一下頭發,仍然覺得胸口被堵住似的很悶。她垂眸,像是感冒似地吸了吸鼻子,停了一會,又吸了口氣。程城靜靜地看著她,看見她眼角淚光一閃,在鼻息聲中又飛快地隱去了。他雙手握住她的蒼白的手指,磕了一下她的鼻子,輕聲說:“我可以借你個肩膀。”
-詠恩不自在的訕笑道:“誰說我要哭呢。”莽莽撞撞地觸碰到這些事,心情莫名地糟糕到了極點,是不是傷心她也不知道。她站起身說:“我去一下洗手間。”腦袋裏全然一片空白,推開椅子,才走了一步,又記起了要拿包裏的紙巾(忘了包早被搶了)。她猛地一轉身,便“嘣”地一聲,碰上那把拉在一邊的椅子。淤青的膝蓋撞到了厚厚的原木椅子上,這痛從腿上一直鑽到了心裏。她咬著唇,沒有作聲,隻蹲下身去搓揉著傷口,越揉越覺得痛得讓人難受。 -
程城趕緊過來扶她。詠恩低著頭,聲音哽咽著,像蚊子一樣小聲地說:“別管我,我隻是膝蓋疼。”鼻子又吸了一下,臉上早已經犁花帶雨,卻倔強地怎麼也不肯抬起頭來。
-他輕輕擁住她的肩膀,抽出紙幣給她擦眼淚,順著她的話,淡淡地說:“我知道你疼,膝蓋已經塗了藥了,就別去揉了。” -
詠恩的眼淚對程城極具殺傷力。但他即使再揪心,也不敢表現出太在意,因為知道詠恩不願意得到他的同情——她從來就不願意在他麵前示弱。他隻好一言不發地聽著她咻咻的鼻息,替她一點一點地擦掉。雅間裏靜極了,整個世界都似靜下來了,他眼中隻有她。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的掉著,卻怎麼也不願倚靠身邊人的肩膀。
-半晌,詠恩止住了眼淚,說:“好了——以後不再想這些蠢事了。”
-程城凝視著她,不再問什麼,隻吩咐侍者上餐。沉默著吃完一頓飯後,程城跟詠恩說:“你等我一個小時,我還要回去開個會。”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我沒打算送你回去!”程城突然慍怒地打斷她的話:“這麼久了,你該離開那裏了。”
“你別管好嗎,放心,霍景已經說好的。”
說著,芝芝也來了。詠恩和她去街上逛了逛,在咖啡館坐了許久,一直到晚八九點才回湖邊別墅,心裏不免有點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