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她在被子上翻了個身,決定不去想它。起身下樓,走在湖邊時,掏出手機來把裏麵的號碼翻了一遍又一遍,翻到霍景的號碼,停了一下,又把菜單飛快地關掉了。
阿平問她,今天要不要畫畫?
這些天,她太無聊了。所以托阿平弄了盒水粉顏料和畫板,在山上畫畫來打發時間。她學得是裝潢,很擅長水粉環藝景觀畫。不過,今天她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看著湖邊亭子邊怡人的垂楊柳,都覺得心神不寧。
又一禮拜過去,霍景沒有再回來。
到禮拜天,詠恩終於躍雀起來,她可以出去了!她先打了電話給芝芝,然後出門去買了禮物。看了半天,隻買了個裝飾用的音樂盒。她想,芝芝能和海安那樣好的男人訂婚,倒給禮物都是應該的。
芝芝在小區門口接她,見麵就跳著給了她一個熊抱。她痛心疾首地說:“你這個死沒良心的,和霍大總裁簽了賣身契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怎麼樣,他沒有天天作死地折磨你吧?”
詠恩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芝芝眼一瞪,掐了她屁股一把:“你那個冤家程城告訴我的。你那些天也不接電話!要不是上周,我在飾材展上看到他,跟他聊了起來。你的事我還一點都不知道。你重色輕友啊!”
“夠了,夠了。”詠恩攬起她的手說,“就訂婚了。你也不怕在我傷口灑鹽!”
芝芝有點心虛地說:“我總不能不告訴你吧。其實,你身邊不擺著一個程城嗎。他追你追得像發了瘋一樣的,那姓鄭的走了反而是件好事。”
“我非自由人了。現在像囚犯一樣,安安靜靜的,無人打擾,也是件好事。”
芝芝推了她一把,問道:“可憐的女人,如果你自由了呢。”
“不知道,還遠。霍景也沒我想象中的那麼恐怖!”
芝芝思忖著說,他會不會因為愛上你了,所以……
“別瞎說啦!老說我的事,”詠恩說:“海安呢,你們訂婚怎麼安排活動。”
芝芝說:“沒什麼啦,就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頓飯啦。都奔三的人了,訂婚難道還大張旗鼓啊。你的紅包我還是得收一下的啦。來,咱姐倆去那邊聊聊再上去。”
她倆已走到了小區中心的那個雕塑噴泉處了。已經近中午,烈日當空,陽光灑在空氣中,有如流動的火焰。銅雕塑上碧福園四個銀色閃閃發光,刺得詠恩眼睛睜不開。
詠恩用手遮住眼睛,停下來說:“四個人。你,我,海安,還有……?”
芝芝沒有回答。
詠恩再一轉身時,芝芝哧哧地笑了幾聲,然後趿著拖鞋從她身邊劈哩啪啦地溜了。
詠恩覺得莫名其妙!她的手抵在額頭,在灼人的光線裏眯著眼往芝芝奔跑的方向看著,正準備喊她時,就聽到背後突突的腳步聲,有人她的身後停住了。大白天的,她也沒在意,隻大聲地喊,芝芝!去哪?
那人輕聲說:“你踩到了我的腳了。”
無聊的搭訕者!詠恩沒回頭,冷冷地說:“看清楚點。”
他提高聲調,語氣中帶著輕笑:“我是說,如果你往後一步就踩到我的腳了。”
這樣的油腔滑調她再熟悉不過了!詠恩猛地回過頭來,愣住了,看到程城就站在她的麵前——真的是近在咫尺。他在她身後不遠處好一會了,好像專等著嚇她一跳的,可還是沒忍下心來。
十二點鍾,噴泉的開頭準時打開了。他們互相看著,突聽見旁邊的水池中央哧地一聲響,水中揚一條長長的水線,水花悠悠地飛出來,飛在半空中又紛紛散落,水滴細細地吻在人的臉上,像在詠恩和程城之間中間開出一朵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