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需要時常保持冷靜,住在像廟一樣寂靜的房子裏呢。霍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惜這些問題通通沒有意義,他們要做為感情的失敗者要再一次見麵。她心裏猜不透霍景會跟她說什麼,談補救的措拖?事到如今,這事不是失敗,不是挫折,而是一種恥辱了!
這輩子——她再沒有顏麵回家鄉了。家裏已經鬧得人仰馬翻,媽媽的昏厥、賓客的紛紛揚揚的詫異與議論,那些善良的姨婆們的同情、憐憫的眼神通通像翻起巨浪的海水一樣幾乎淹死她。她的事跡也許已經在當地鄰居嘴裏攪起泡沫星子了,津津樂道,帶著一種傳奇色彩飛快地傳遍全城——新郎當日就拉著情婦跑了。
她自己倒也無所謂了。現在心裏沒有一丁點感覺。當最痛最利的東西擊中你後,傷口上灑不灑鹽已經沒有感覺了。還有什麼可以讓她驚訝的呢。
詠恩在回城的路上,不停歇地接了幾十個電話。無一例外的是,“婚禮開始了麼?你們在哪裏?”
她微笑著回答:“哦,對不起。婚不結了,取消了。”沒等人問原因,她就掐斷電話。其實,對方多半已經噎住,什麼也問不出來了。掐斷一個電話,不到二秒鍾又會有下一個電話來,她仍然耐著性子,開口就是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父母親友的期待與祝福,對不起那張精心設計的漂亮請柬,對不起潔白的抹胸婚紗……
唯一錯誤的隻有自己。自我欺騙,明明清清楚楚地看到兩人關係的裂縫,知道鄭南已經不相信她,不再有感覺,仍然執意要結婚。
霍景仍然坐在那張大廳的中央等她,陽光從西廳裏撒進來,在朱紅的列柱下投下長長的影子,整個大廳充滿紅光。有種賁張卻又宿命的無力感覺。
詠恩在傭人安排好的椅子上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準備開啟話題。
霍景遙遙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悲傷、失望或是氣憤的表情,沒有任何一絲有關情緒的表情。他說:“你應該把你的新娘妝洗了再來。”
詠恩聳聳肩,沒心沒肺地笑了。她從家裏跑出來後回到鄭南的家裏時,看到鄭南寫的訣別兩個字時,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睡了一整夜。清晨接到他的電話立馬就過來了,哪還記得洗妝。她不知道,這新娘的殘妝會讓人看上去像個低俗的妓女。
“我不喜歡這樣!”霍景冷冷地看著詠恩,——她嘴角裏帶著詭異的笑,這種笑像凝結在了臉上似的,止也止不住。他揮揮手,叫來女傭人把詠恩帶進了洗浴室。
三十分鍾後,詠恩素顏,披著長發坐了他麵前。她靜靜地抽出一根薄荷煙來,慢慢地吞雲吐霧。在煙霧圍繞著她蒼白的麵容,慢慢地,她鎮定下來了,眼睛忽閃著透出一點寒星來。
霍景有耐心地等她抽完一根煙,說:“鄭南和蘇宜走了,我們要談的是另外一個問題。我問你,你在婚禮前,已經和他登記結婚了吧。”
詠恩說:“是。”
霍景也微微點頭:“這麼說也是具有法定關係的夫妻。”
詠恩看著他,等著他下一步的話題。
霍景說:“那麼說鄭南欠下的債也是由他的妻子償還。鄭南帶走蘇宜,而且聳湧她卷走了中江集團的一千萬美金。這是蘇家用來投資中江集團開發美式聯排式別墅的資金,已成功地轉入鄭南的帳戶上了。”
詠恩訝異地看著他。
霍景手一擺,傭人遞過一個文件夾。他慢慢地撕開,抽出一份有十來頁的合同來說:“你必須簽了它。我想,鄭南欠下的債將由他的妻子來償還。當然,如果你能和他簽上離婚協議,或者我們找到鄭南和蘇宜了,這個合同的條款就可以立即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