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奇低頭看到布滿岩石的山穀撲麵而來,他馬上就會被摔個粉身碎骨,這時候真的想不起什麼龍什麼顏色之類的事兒,他隻是大叫“快救我啊!”
那大鳥很不耐煩,拍了拍翅膀,向上方飛去。臨走丟下一串聽不懂的鳥語:“劈哩啪啦,爆石頭花兒。”
庫奇莫名其妙的想到,以後如果有人講庫奇的故事,大概需要這麼開頭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做庫奇的小鬼魂,在陰暗的山穀中遊蕩,它從前也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開朗活潑,還很會幹農活兒”
就在胡思亂想當中,嘭嘭嗙嗙一陣亂響,肩上腿上又一陣鑽心的疼痛,然後,感覺整個身體都輕飄飄的在隨處飄蕩。
庫奇想,我一定是已經被摔死了,鬼魂離開了身體,所以輕飄飄。
但是不對,渾身各個關節都還在疼。庫奇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鬼魂,也不清楚鬼魂會不會覺得身上疼,但是他覺得現在的疼法,跟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看不到剛剛才還那樣熾熱的太陽。好象有雲層遮擋一樣。
庫奇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了爆石頭花!
你可能看到過爆米花,大米的,或者玉米的,但是肯定沒見過爆石頭花。
道理應該是一樣的吧,爆石頭花,也是把石頭變大,不過變大的倍數,要比爆米花大得多,原來庫奇手腳上碗口那麼大的石頭,都變成了房子那麼大。
四個房子那麼大的蓬蓬鬆鬆的石頭,分別用短短的繩子係在庫奇的四肢上。因為繩子太短,這些爆石頭花擠在一起,把太陽全部都遮住了。也因為這些石頭體積太大,風一吹就四處飄,庫奇覺得自己甚至是在越飛越高。
他很快就有了伴,還是剛才那隻鳥,它還在囉裏囉唆的嘟囔著:“劈哩啪啦,爆石頭花。”
現在沒有繼續下墜,庫奇有點冷靜下來了,知道自己還活著,被這隻奇怪的大鳥救了。他對大鳥說:
“謝謝你剛才救了我。我想,那條跟我說過話的龍,應該是”
“停!”那隻鳥趕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那條龍是什麼顏色的,讓我猜一猜啊。嗯,他是不是一條紅龍,有著漂亮的短犄角,一張口就噴火?”
庫奇搖頭說“對不起,不是!它其實是”
“不——要——說!我還沒猜夠呢!”那鳥很著急的再次阻止他,“他會不是一條翠綠色的龍?體軀龐大,卻幾乎沒有犄角?”
庫奇搖頭,這次沒有說話。
大鳥很滿意,繼續猜了下去。
毫無例外,他每次猜得都很離譜,庫奇隻好不斷搖頭,但是這隻鳥猜得不亦樂乎。
猜了幾十輪以後,庫奇睡著了。
那隻鳥正在很陶醉的說,“那我猜他是一條七彩龍,渾身五彩斑斕,還帶著一個金色王冠,舉止優雅,氣質高貴,對不對呀?”
它終於發現庫奇已經睡著,氣得他七竅生煙,渾身鳥毛直豎。大喊一聲:“石頭破破的,全部!”
“嘭”“嘭”“嘭”“嘭”四塊石頭全部炸裂。
庫奇筆直地向下墜落,但是他之前太累了,睡得很沉,這麼掉下去,居然還沒有睡醒。
那隻鳥側耳靜聽他的慘叫,居然沒有聽著,氣急敗壞得一聲大叫,俯衝下去,抓住庫奇的胳膊,帶著他,一言不發的飛越了重重山脈。庫奇睜開眼睛,腳下的大地早就已經變得很陌生了,半個時辰以後,更是隻有一片茫茫雪原。庫奇知道,要回家,肯定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那大鳥兒還沒有發覺庫奇已經醒了,自得其樂的唱起了歌,他的歌兒曲調是小孩子們經常唱的《新年好》,詞兒卻完全是亂七八糟:
布穀鳥啊,布穀鳥啊,
我是一隻布穀鳥。
飛過高山,飛過森林,
沒人能飛得這麼高。
它唱得很難聽,卻很快樂,難聽而且快樂的歌,其實並沒有那麼討厭。
他們又越過一座高山,布穀鳥滑翔了一段,把庫奇丟在了雪地上。庫奇雖然渾身疼痛,又被凍得夠嗆,還是很感激那隻鳥兒,現在的狀況雖然糟糕,總比摔下懸崖要好得多了。
那隻鳥兩隻腳輪流離開地麵,嘟嘟囔囔地說:“什麼破地方,這麼冷!喂!大睡貓,你可以告訴我了,昨天跟你說話的,到底是什麼顏色的龍啊?”
庫奇牙齒有點打戰,費了很大力氣才說清楚:“那是一隻巨大的黑龍,聽說他是龍族的國王”
布穀鳥受不了了,“真是沒意思!沒意思透了!國王永遠是恐怖黑龍!冒險故事的主角永遠是小男孩!最後永遠是大團圓,沒勁!沒勁!不理你們,再見了!”
它惡狠狠地飛走了。因為生氣,好象身體都擴大了一圈兒——假設他臃腫的身體還能擴大的話。
布穀鳥走了,把庫奇丟在了冰天雪地的北方森林裏。
庫奇突然覺得,好像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盯著自己。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盡管看不見,卻很確信的知道有人在看。他猛然回頭,後麵什麼都沒有。隻是白茫茫的積雪,還有黑黑的樹幹。
“我覺得冷!”一個很細小的聲音從他腳後跟那兒傳來。
庫奇被嚇了一跳,他努力不跳起來,以免傷到地麵上那個叫冷的小東西,他向後弓著身,從自己肩膀上看下去。
地麵上,有一條青蛙那麼大的黑色小龍。庫奇趕緊看自己左手,那個龍形的痕跡已經不見了。
庫奇轉身蹲下來,終於看清了這條龍,他很小,簡直太小了,隻有剛褪去尾巴的青蛙那麼大,一雙眼睛小小的,亮亮的,象是亮閃閃的小黑。
“小黑,”庫奇說,我叫你小黑好不好?他輕輕伸出自己的左手,攤開來放在小龍的麵前,小龍伸長了脖子,用細小的舌頭舔著庫奇的手指頭。
“我餓!”他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庫奇。
庫奇不知不覺地笑了,笑得很開心。
小龍學他的樣子,咧了咧嘴,然後很不屑的搖了搖頭,好像覺得這樣傻笑很無聊似的,他想一下子跳到庫奇的手上,但是沒有成功,隻是前爪夠到了庫奇的手指頭,它擰著身子,甩著尾巴,費了很大勁兒才真地爬上來。它跑到庫奇的手心裏,趴了下來,說,“這兒暖和。”
庫奇覺得這個小龍太好玩了,看到他就想笑,簡直都忘記了寒冷。
小龍卻沒有忘,他很不屑的抬起頭看看庫奇:“小孩兒,別光顧著笑了,你不應該去幹點兒什麼嗎?”
確實,要在這座森林裏活下去,真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庫奇可不是那種碰到困難就束手無策的小寶貝,他是一個能幹的小農夫,是村子裏最能幹的農夫拉布哈勤勞的大兒子。盡管一個人穿著單薄的衣服,帶著一條剛出生的小龍被丟在冰天雪地的森林裏,他也很快就振作了起來。首先,他找了一個空著的大樹洞,確認周圍沒有大動物活動的痕跡,他可不想住進黑熊或者老虎的家裏。然後他扯破自己褲腿兒,給小龍做了個帽子形的袖珍小窩。然後他開始收集幹草和樹皮,先把小龍的小窩填滿幹草,很快又給自己做了一雙簡陋的厚草鞋,還有一件厚厚的幹草背心,還有幾條裹著鬆軟樹葉的樹皮綁腿。這些東西都不漂亮,也不是很結實,但是至少可以保證他們兩個不被凍死。
夜幕降臨之前,能幹的小庫奇已經找了一大堆幹樹枝,和一堆幹癟癟的鬆果。他用隨身帶著的破舊火石生了火,堆上樹枝,火焰讓他暖和了一些,借著火光,他把小龍放在自己膝蓋上,開始喂它吃鬆果。小龍太小了,小鬆果跟他的身體比起來,顯得像是蘋果跟我們的身體比起來那麼大。不過小龍很能吃,盡管表情上看不是很喜歡鬆果的樣子,還是吃掉了一大半。吃完了就叫“口渴”。庫奇沒有找到水,隻好揀幹淨的雪抓給小龍吃,小龍皺著眉頭吃了幾口,好像吃飽了,然後他打了個哈欠,爬到庫奇的胸前,鑽進他破舊的衣服裏,貼著庫奇心髒的位置睡了。
庫奇好半天都沒有動,怕把小龍吵醒。等到小龍睡得特別踏實了,他才開始自己吃鬆果。鬆果剩得已經不多,很快就吃完了,肚子還是很餓。不過這麼晚了,也沒有什麼辦法繼續找吃的。庫奇看看熟睡的小龍,他可真是太小了,真的很難想象有一天他能長得像他的爸爸那麼大。庫奇覺得小龍跟自己的弟弟妹妹還是很象,都是小嬰兒,愛吃,貪睡,不過這個小家夥生下來就會說話,比弟弟妹妹們還能好帶一點。這家夥好像還挺有個性,是個不喜歡羅嗦的小東西。
也許將來,它可以變成一條很棒的小龍,跟他的爸爸一樣,做個好國王。
盡管接觸的時間很短,庫奇卻認定了死去的黑龍是一位好國王。
夜深了,庫奇抱著小龍鑽進樹洞裏躺下,給自己蓋上幹草準備睡覺,但是很難睡著,整個晚上北風呼嘯,非常冷,風聲裏麵還夾著狼蟲野獸的叫聲。有一次庫奇醒過來,就看到遠處有一雙綠色的眼睛貪婪的盯著他,那可能是狼或者豹子之類的動物,它是想過來吃掉庫奇吧,但是這些野獸都害怕火。這天晚上陰雲密布,月亮隻是偶爾從雲層後麵探出頭來。黑漆漆的森林,有些怕人。庫奇開始想家。但是小龍睡得很好。中間它還尿在了庫奇肚子上,好在尿的不是很多。庫奇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拉大便,龍的大便沒有見過,估計也不是什麼很香的東西吧。好在小龍那天晚上還沒有在他肚子上拉大便。
第二天一早,庫奇就起來了,沒有暖暖的被窩,誰也不會有睡懶覺的興趣。但是小龍還在酣睡。大大的嘴巴張著,還流了一點口水。睡了一晚上,它好像已經長大了不少。庫奇四處看了看,沒有猛獸活動的樣子,他撲滅了篝火,那小龍放進它的帽子形小窩裏;用手腳上解下的那點兒繩子,把小窩做成一個小背袋,把繩子套在肩膀上,小龍的窩就在胸前,準備出發去找回家的路,他可不打算帶著小龍在森林裏待上一冬天。
庫奇在森林裏走了很遠,太陽升起來,逐漸高出了樹梢。陽光照在雪地上,亮得刺眼。庫奇捏幾個雪球丟著玩,雪球有的打在樹幹上,有的飛上了樹梢,樹上的雪也簌簌的往下落,掉進了庫奇的脖子裏,把他涼得咯咯笑。玩得累了,庫奇找了一段倒在地上的大樹樁坐下休息,自言自語的說,“這是什麼地方呀,也沒個人可以問路!”
旁邊有個蒼老的聲音說:“問路,為什麼要問路啊?”
庫奇被嚇了一跳,起來看時,旁邊有一棵巨大的老榆樹,一顫一顫很像是會說話的樣子。
“老榆樹爺爺,”庫奇小聲問,“是您在說話嗎?”
老榆樹抖了幾下,樹皮慢慢的變化著形狀,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粗眉毛,大鼻頭的老爺爺樣子,長著棕色樹須胡子的嘴巴一動一動地說:“是我說話。隨便告訴你,你的雪球打疼了我的鼻子。”
庫奇趕緊說,“真是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大樹真的也會疼。”
老榆樹皺著眉頭說:“莫名其妙!打誰誰不疼啊?你為什麼想問路啊?”
庫奇說:“我想問路,是因為想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你能告訴我嗎?”
老榆樹很不耐煩的樣子,“你不需要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裏,也跟別處一樣,專心做你自己就好。”
庫奇完全聽不明白大樹在說什麼,盡管他說的也是漢字,卻是不知道什麼意思的漢字。
“那我該怎麼做,才能回到家呢?”
“做你自己,我說過了。”老榆樹更加不耐煩了。
“那”庫奇還是聽不太懂,轉念一想,還是問個更具體點兒的問題吧,“您覺得我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走你自己的路,不要在乎方向。”老榆樹的話,還是完全不著邊際。
庫奇完全摸不著頭腦“不在乎方向,那我走錯了怎麼辦啊?”
“錯有錯的道理,不該你走的路,走上了也不會錯太久。”老榆樹的話,庫奇還是不懂。
這時候,衣服裏的小龍開口了:“別再問了,你問上一天也問不出結果來的。沿著左邊的小路向南走就行了。”
事到如今,庫奇也隻好聽它的了。
他告別了老榆樹,沿著左邊的小路向南走。
庫奇邊走邊自言自語,“真奇怪,為什麼他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啊?”
小龍懶洋洋地說:“聽得懂才怪!那家夥是這片森林裏的哲學家。”
轉了幾個彎就看到了一片湖泊,湖邊還蹲著一個個子很矮的人。
“哇,居然找到人了,小黑你真棒,你怎麼知道該走這條路的?”
小龍小黑很不屑地說,“我不知道該不該走這條路,但是我想走這邊,因為湖裏有魚。好了,那邊又有一個羅嗦的家夥,我不知道他和布穀鳥比起來,到底誰更羅嗦。反正我要睡覺了,希望睡醒的時候可以吃到魚。”
與此同時,在猴兒窩棚村。
一大群妖怪,把整個村子翻了個底兒朝天。
龍族的伊長老坐在村長專用的太師椅上,表情好像是椅子很不舒服似的。
村長和比格魯被幾個妖怪看守著,站在一邊,所有村民都在村長家的院子裏,被搜查。
一個豬頭妖怪跑了進來。“報告長官,村裏人身上,沒有發現龍族印記。”
伊長老不耐煩地揮手讓他走人,然後也不看比格魯,就問他:
“狗糞堆兒村的人說,你昨天讓一個孩子做了鳥人,因為他身上帶著龍族之印,有這回事兒嗎?”
“是的,”比格魯很平靜地回答,“根據玄蒙三十七年龍族長老會發布的公告,我作為這個村子的祭祀,嚴格執行了龍族長老會的一貫要求。”
“哼,少拿龍族龍族長老會來壓我!我就是龍族三長老之三,厄,之一!我的命令,就是龍族長老會的最新命令。”
比格魯好像有點遲鈍的看著伊長老,然後說:“在您的最新命令下達之前,也就是昨天,我執行龍族長老會的法令?有問題嗎?”
伊長老一時語塞,終於看了比格魯一眼,覺得這個家夥,也不是那麼好對付。
這時候,又一隻豬頭妖怪滿身灰土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報告:“我們徹底搜查了鳥人獻祭場,沒有發現小孩子的屍體。連新鮮的血跡都沒有。”
伊長老又囂張了起來:“聽到了吧,你說你執行了長老會的法令?為什麼會找不到獻祭的痕跡呢?不會是你自己把孩子放了吧?”
比格魯還是很平靜,他好像是對這類問題早有準備。“鳥人獻祭,本來就沒有規定說祭品必須去死,而是把他投入危險境地,看天意是不是容許他死裏逃生。我隻管獻祭,卻不管結果。而且,鳥人祭祀是龍族的特別要求,每一個獻祭場,都有鳥類作為龍族的探子,我有沒有私自放掉那個孩子,問一下你們的探子,不就清楚了嗎?”
伊長老又一次無話可說,隻好發狠:“小子,你少跟我這麼囂張!信不信我脾氣上來了把你們全村人全部殺掉?”
村長被嚇得麵如土色,趕緊跪下給全村人求饒。還把比格魯也拉過來一齊跪下。比格魯跪在那兒,還是很平靜,“長老對我很生氣,殺掉我我也沒什麼可埋怨的,至於村子裏的人,其實死活跟我關係不大,這四十多年來,我也獻祭了有二十多個村民了。村子裏的人都痛恨我,假如我能活著的話,他們都死了我反倒還活得安心一些。”這話把村長氣得臉通紅,又不敢在龍族長老麵前發作。
伊長老突然哈哈大笑:“夠狠,我喜歡!而且,”他眼中略過一絲狡黠,“我也知道你到底想不想讓村民們活著。比格魯大人,這次的事情你沒有什麼錯,甚至可以說有功於龍族。我打算提拔你,讓你坐為搜捕叛賊的妖兵隊長,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不然的話,所有你希望活著的人,都隻有死路一條!”
比格魯笑著點頭說:“伊長老這麼抬舉我,我當然隻能接受了。放心吧,結果肯定不會讓你失望。失落的龍族傳人,總有一天會站在你麵前。”
伊長老陰陰地笑了一下,說:“我已經用法術通知了整個大陸的所有妖王,用不了一個時辰,所有的妖怪都會行動起來,去找那兩個小東西,沒有一個妖怪能夠抵擋龍族寶藏的誘惑!”
半個時辰以後,龍族妖兵隊伍一行人準備離開村子。比格魯要和他們一起走。隻有村長一個人來給他送行。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村長說,“剛才你是為了保護我們,才那麼說的。抱歉我剛剛還有點誤解你了。”比格魯還是冷冷的說,“沒什麼。”
村長說:“跟這群妖怪在一起,一定要小心。”
比格魯笑了一下說:“不用擔心,他們隻有我這麼一條真正可靠的線索來找庫奇。短時間內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村長問:“我們要不要全村都搬遷?”他其實不想逃離家園,但是總覺得問清楚比較安心。
好在比格魯給的是他期望的答案。
“不用搬,隻要我和庫奇不回來,龍族的人沒功夫跟我們這麼小的村子過不去。”
村長終於放心了,揮手跟比格魯告別。
比格魯漸行漸遠,跟妖怪們一起爬上了對麵的山坡,村長突然發覺,這四十幾年,比格魯的相貌簡直都沒有發生過任何改變。
“他,到底會是什麼人呢?”
此時,北方森林的湖邊。
庫奇很高興地跑到小矮人身邊說:“嗨,你好。你是一個小矮人嗎?”
那個人無精打采的看了庫奇一眼,小聲說:“不對,我不是一個小矮人,我是一個很不開心的小矮人!”他手裏不知在玩什麼,過一小會兒就“啪”地響一聲。
庫奇覺得有點奇怪,“很不開心的小矮人,也是小矮人,對吧?”
那個小矮人瞪著大眼睛說:“重要的不是我是不是小矮人,重要的是我現在很不開心!”
庫奇覺得他說話真有意思,就笑了起來。小矮人也笑了,還站起來很靈活的轉了一個圈兒,那象是一個快樂的舞蹈動作。他站起來也隻有庫奇一半兒高,身高簡直像是小嬰兒。
“我叫庫奇!是一個小農夫。”
“我叫庫科奇,是一個不開心的小矮人!”
“那好吧,庫科奇,你為什麼不開心呀。”
“因為,發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兒,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
“我願意,你講吧!”
“今天早上,月亮法師給我一把斧子,讓我出來砍柴。她還很凶的對我說砍不到一大捆柴就不要回來!“就這樣,可憐的庫科奇,帶著沉重的斧頭,走進了步步危機的大森林,他是那麼的弱小,怎麼可能打敗柴火妖怪砍到柴呢?但是這個凶險的大森林裏,又沒有人會幫助他,而如果日落之前砍不到柴,他就會無家可歸。哇,我的小農夫,我覺得庫科奇好可憐啊!”庫科奇好像是在痛哭,一邊偷眼觀看庫奇的表情,看到庫奇也很同情故事裏的庫科奇的樣子,他就很高興地說:“我的故事講完了。”然後又開始玩他的啪啪響玩具。
庫奇撓了撓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噢,我親愛的朋友庫科奇,你給我講了一個非常精彩的故事,但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不趕緊去砍柴呢?還有,你怎麼會一個人這麼不高興地待在湖邊呢?”
庫科奇很得意地說:“那是下一個故事的內容了。我剛剛給你講了《巫婆學徒庫科奇的奇幻之旅》,你聽了這個故事深受感動,並且還對故事裏的人物都產生了強烈的同情心。這說明我的故事講得非常成功。下麵我會給你講講《庫科奇與劈天神斧》的故事。”
庫奇覺得這個故事題目還不錯,就決定好好聽一聽。
庫科奇很神氣地說:“就是那一把斧頭,在鴻蒙初啟,開天辟地的年代,偉大的天神盤古用這樣一把鋒利無比的大斧,劈開了天和地,過去與未來,現實與虛空,如今塵世間的一切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