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正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碼頭因雨少 了喧囂,籠罩在煙雨朦朧中。
楚衣站在碼頭上翹首以盼,陸離站在她身邊撐著傘。
“那個,那座船是不是?”手指著有陸家商號字樣的帆,楚衣有點激動。
“是,”陸離話音剛落,楚衣就衝出去跑到岸邊。
別對她的好,她就記在心裏時時牽掛這,他對那她的好,那丫頭怎麼就記不住呢。
陸離無奈的搖搖頭又跟上去。
船很快就到了。
楚衣剛走到甲板,就見一位滿頭灰發的老者被人攙扶著走出來。
他臉上布滿細紋,短短半年時間不見,老的像分別了數年。
楚衣心裏一酸,跑著迎上去:“師傅。”
“哎,”老賈笑著,藤出一隻手拍了拍土地的頭頂,滿是欣慰:“長高了,越來越漂亮,師傅都快不認識了。”
“知道打趣我,就不曉得早點回來,”楚衣接替別人,扶著老賈慢慢朝甲板上走。
老賈還是笑,隻眼底一閃而逝的悲傷:“這不是回來了嗎,想師傅了吧?客棧經營的怎麼樣了?”
“我好的不得了,”楚衣撅噘嘴巴,知道老賈不想提京城的事,也不問了。
下了船坐上馬車,直接回了賈宅。
院子收拾的跟沒人離開過一樣,有時間楚衣也時常過來,熟的很,隻接風洗塵的飯菜做好了,老賈卻睡著了。
“別喊師傅了,做這麼久的船,也累了,”楚衣輕聲說這話,與管家大叔一起關了門。
四下無人,楚衣終於有機會問:“師傅的身體如何?”
管家眼眶瞬間便濕潤了,也不瞞著:“大夫說,要時刻準備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去了。幸好,老爺還有你這個關門弟子。”
要不然,早些日子就死在京城的牢房中了。
“我知道了,”楚衣也瞬間紅了眼眶,其實看見老賈的狀況,就知他時日無多。
“師傅有我呢,咱們該怎麼著,怎麼著,”楚衣吸吸酸澀的鼻子,不避諱老賈的狀況,與管家商量著要準備的事宜,但也不放棄,派人請大夫在來診治。
陪著老賈說了半天話,直到夜了,楚衣才離開。
走時提著食盒,沒回客棧,而是直接敲響了客棧對麵的門。
開門的是蛇哥的一個手下,楚衣問他:“陸離在嗎?”
“在在在,樓上呢,我帶您去。”
這裏的房子的整體結構跟客棧差不多,隻不過這裏有更濃的生活氣息。
繞過屏風,楚衣看到人正在燭光下奮筆疾書,他頭也沒抬的道:“來了。”
“你吃飯了嗎?”楚衣提著食盒走進來,拿起剪刀剪了剪燈芯,屋子裏的燈更亮了,她出聲囑咐:“夜裏燈光不好,傷眼。”
“來,”陸離伸出手。
楚衣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被拉到他身邊。
“幫我摁一下,”陸離把小手放到肩上,翻開冊子接著看,“還有一些就處理完了。”
一開始就沒拒絕,這會兒楚衣站在他身後雙手不輕不重的摁在寬寬的肩上。
“謝謝你,除了這些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師傅的事麻煩你了,”楚衣聲音也輕輕的,怕打擾了他。
“我們已經定親了,不用道謝,”陸離聲音裏似乎含著笑。
楚衣在他肩上掐了下:“那我就不謝了,給你帶了飯菜,我走了。”
“肩膀痛,還沒摁好,”陸離叫住她,靠在椅子上,將食盒拿過來,與她閑聊道:“你師父的病我沒提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明日叫常山在去看看。”
“哦,”楚衣聲音悶悶的,“我跟師傅的緣分淺,但我欽佩他,無論作為廚師,還是為人,師傅都是榜樣。”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自打老賈回來之後,楚衣所有的空餘時間全都奉獻出去了,兩邊跑。
這日,還是陰雨天。
蔣不二來了。
楚衣遠遠看見他便加快腳步跑來:“你好了嗎?前幾日我去看你,連你家門都沒進去。”
聽她含笑抱怨。蔣不二也跟著微微笑,顯然很淺,舉了舉手裏的漁網:“你看我這個樣子也知道我好的不能再好了。走,抓魚去。”
客棧後麵就是安定河,雨後會有很多的雨月初水麵,是抓魚的好時機。
楚衣也沒什麼事要忙,並肩朝河邊去。
細雨朦朧,空氣都濕冷了一分。蔣不二將漁網的一頭遞給她抓著:“我拉著你走,小心別滑倒。”聲音緩緩的說起在家養病的幾天,“那天嚇到你了吧?其實我很少犯病的,不過每次都蠻嚇人,養了幾天,爹娘逼著不讓見客,他們把你攔了,我後來才知道,不過攔住你也好,省的我那副樣子嚇到你。”
“是把我嚇的夠嗆,都沒工夫注意你有多醜,”楚衣笑著開玩笑,也抱怨道:“你有這麼嚴重的過敏為什麼不跟我說?我可是廚師哎。”
蔣不二撓頭,傻笑:“我很久都沒犯病了,自己都忘了,哪裏想起來跟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