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沐無雙那個運氣極好,又極差的廢物?”
“出生於仙障門護派家族沐家,家世顯赫。卻在五歲那年,遭遇家族滅門慘案,成為唯一活下來的天眼族人;聽說他擁有徹悟各類劍訣、武技的天才能力,可雙眼天生失明,又是澤涸之體,無法進修武道;而且此子聰明睿智,俊朗不凡,與仙障派掌門之女,門中第一絕色楚琳霏指腹為婚,可隨著家道中落,他們的身份早就是雲泥之別,原先定下的16歲成人時的婚期,距今已不足1年,作廢在即呀!”
“有意思,今天十年一次的門中大比,沐無雙已經自知無望,向門派提交了放棄資格賽的書帖,轉而謀求保留外門弟子的戰事!”
“這一戰,勝了也隻能保留外門弟子身份而已,倘若敗了便將直接淪為武徒,不得再進入仙障門主峰赤炎峰。沐家到此將與武道無緣了。”
……
此刻一名身穿黑色長袍,頭發隨風披散的15歲少年正立於一塊黑色巨石之上,他雙眼處綁紮著一條半透明的黑色綢帶,綢帶下一雙若隱若現的雙眼緊閉著,像是剛出世的嬰兒懼怕強烈的光線刺激。他雙腿纏上繃帶,雙腳如鉤,緊扣巨石表麵粗糙的岩石紋路,右手持一柄修長戰刀,整個人卻給人以精悍、堅毅之感。此人正是眾人口中“運氣極好,又極差的廢物”沐無雙。
這是一處空曠的場地,周圍是低矮的山林地,四處無一遮擋物,唯有腳下的巨石,現已經被沐無雙牢牢占有。在東方,太陽剛剛越過雲霧繚繞的高挺山峰,投下似有若無的彩光,而遠方山腳下,建有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約莫有百來人在此觀戰。
眾人議論聲從他那因目力差勁而特別敏感的耳膜中灌入時尤為清晰,沐無雙麵無表情地聽著,內心竟生不起一絲波瀾,他早已習慣這樣的評說。五歲前,眾星拱月,但那時年紀尚小,隻剩幾段刻骨銘心的記憶片段。五歲後,周遭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夜之間,全部族人成為無生命的屍體,至親之人沒有留下一句告別話,全部離他而去。仿佛偉大的神人在跟他開了一個夢幻般的玩笑。
仙障門本就是優勝劣汰的殘酷宗門,不會有人來可憐他的身世,他背後的跌宕故事隻能淪為飯後談資,乃至嘲諷對象。
此刻麵前那隻流著腥臭涎水,發出吼吼巨鼾聲的巨大花斑狼正眈眈看著沐無雙,仿佛在嘲笑這個悲劇式的少年。
狼,三米長的巨狼,皮毛灰白相間,白色毛發凝聚成雲朵兒狀,隨著狼腰間肌肉的蠕動而緩緩移動,像是天上流動的低雲。狼口大張,尖銳的犬齒如劍般對準了沐無雙的咽喉。
這頭魔雲狼就是今日沐無雙的對手。
“斯拉”
忽然,巨狼後爪猛地用力往後一跺,整個狼身如投石機投出的巨石般遮雲蔽日地向沐無雙飛撲而來,前爪未置,但口中腥臭氣息已經將沐無雙團團包裹,他鼻孔一縮,強忍住惡心想吐的衝動。
“魔雲狼,實力相當於煉血境七重的武者,而且狼爪堅硬超乎尋常,恐怕比我這柄鳳尾刀也不逞多讓!”,沐無雙回憶著《武道實錄》中的記載,雖然他眼睛天生失明,但在“瘋醫”的精心治理下,增強了皮膚對光線感應,普通1米範圍能勉強“看清”周圍事物,再遠就沒有任何辦法,但這光感卻也極其微弱,所見之物均是朦朦朧朧一團,分不清是鼻子是眼,而且色彩、層次更無從談起。這僅有的“光感”在戰鬥上毫無幫助,隻是讓他能勉強自理生活。他自幼年起就飽讀奇聞怪談,欲想久病成醫,自己解決眼盲頑疾,但這些年下來,辦法找不到,卻將自己培養成一名博聞強識的“文化人”。
煉血境是修習武道的武者實力劃分等級中最低層次,其中又分九重小境界,第九重為大圓滿境界,實力也最為強橫。仙障門外門弟子大多都是煉血境修為,能調動體內血氣,外放傷人。煉血境弟子在凡塵中都是以一當百的人物,可在這武道世界卻是最普遍,也是最低等的存在。沐無雙的修為堪堪踏入煉血境一重,學了幾樣外放血氣之法,可因先天的“澤涸之體”,均不得要領。
這一場比鬥被圍觀眾人視為尋死之戰,但均饒有興致,前來觀看這武道世家沐家唯一傳人如何應對?
此刻沐無雙已經放棄了那微弱的光線感應能力,耳朵如靈敏的儀器般動了一動,認真聽著那巨狼動作引發的風動聲音。
刀,是一柄長刀,名曰鳳尾,刀身通體烏黑,銘刻著不易看清的鳳尾紋路。就在狼爪迫近沐無雙麵門的一刹那,長刀猛然一動。
“斜刺刀……”
起刀,轉跨,擰腰,巨狼的利爪從頭上方一寸處凶狠略過,帶起強勁的風動,鼓得沐無雙發絲狂飛。而長刀在巨狼腹部劃出一道長痕,沐無雙知道這刀並沒有切入皮肉絲毫。
魔雲狼四爪落地,發出低沉的吼聲。沐無雙淡淡轉身,麵對魔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