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值浙督屈映光辭職,公舉嘉湖鎮守使呂公望繼任。呂就職後,明目張膽,誓討袁氏,任周鳳岐、童葆暄為師長,列入護國軍。與屈迥不相同。檄至粵東,軍務院遂依著條例,請他就撫軍職,於是滇、黔、兩粵及浙江,並力討袁。老袁聞知,又添了好幾分愁恨,急召楊度、朱啟鈐、周自齊、梁士詒、袁乃寬等,密謀抵製。帝製要人,始終相倚。席間惟聞紙筆聲,並沒有什麼談論,後來轉將所擬底稿,盡付一炬。越秘密,越壞事。看官!道是甚麼秘計?他不過電達外使,令轉告各國政府,勿遽承認南軍團體,一麵向未曾獨立各省,催他速至南京,解決時事。各處新聞紙,探出原電,即登載出來。秘密何用?文雲:
各省將軍、巡按使、都統、護軍使、鎮守使鑒:接廣東電開:“革命首領宣告南方獨立各省已組織成立新政府,以廣州為首都,以黎元洪為大總統,及陸海軍大元帥,廢除北京政府。其宣告中並為設立軍務院,定明權限,並兼理外交財政陸軍各行政事務。雲南都督唐繼堯被舉為軍務院主任,岑春煊為副主任”各等語。查北京政府始而臨時,繼而正式,幾經法律手續,始克成立,全國奉行,列邦承認,豈少數革命首領,所能廢除?首都問題,係由國家議會決定,奠定業已數年,有約各國,駐使所在地點,載諸約章,國際關係最切,對內對外,豈少數革命首領,所能擅易?大總統地位,由全國人民代表,按照根本大法選舉,全國元首,五族擁戴,又豈少數革命首領,所能指派?且黎公現居北京,謹守法度,又豈肯受少數革命首領之指派?廣東距京數千裏,強假黎之虛名,而由唐、岑等主其實權,不啻挾為傀儡,侮蔑黎公,莫此為甚。凡此種種,違背共和,劃除民意,實係與國家為仇,國民為敵。政府方欲息事寧人,力謀統一,而少數革命首領,竊據一隅,以共和為號召,乃竟將共和原理,國民公意,一概蹂躪而抹煞之。此而可忍,國將不國。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尊處如有意見,望逕電南京,請馮、張、倪三公,會同各省代表,並案討論。院處電。
這電自五月十日發出,轉眼間已是望日,南京會議,期限已屆,各省代表,先後到寧,共得二十餘人。計開:
直隸代表劉錫鈞、吳燾。
奉天代表趙錫福、劉恩洪。
吉林代表張恕、戴藝簡。
黑龍江代表李莘林。
山西代表崔廷獻、李駿。
山東代表孫家林、丁世嶧。
河南代表畢太昌、葉濟。
湖南代表陳裔時。
湖北代表馮筼、楊文愷。
江西代表何恩溥、程用傑。
福建代表賈文祥。
安徽代表萬繩栻。
熱河代表夏東驍。
察哈爾代表何元春。
綏遠代表熊開光。
上海代表趙禪、王濱。
徐州代表李慶璋。
蚌埠代表裴景福。
還有中央特派員蔣雁行,及海軍司令饒懷文、參謀長師景文等,也一律與會。惟陝西因亂未複,四川路遠,所派代表張聯棻、張軫援二人,均在途未至。五月十七日,南京會議第一次舉行,由馮國璋主席,各省代表,統行列座,除蔣雁行並非代表,隻能旁聽外,各代表均有發言權。馮即宣言第一條總統問題,讚成馮說的,不過十分之二三,反對馮說的,卻有十分之三四,其餘各守中立態度,既不反對,又不讚成。論辯了好幾時,第一條終不能通過。馮國璋不便強迫,隻好說是改日再議,代表等當然散席。李慶璋、裴景福兩人,即電達張、倪,竟爾告急。隔了一天,蚌埠倪將軍,親自帶兵三營,直抵江寧,正是:
全局已經成瓦解,將軍還欲挾兵來。
欲知倪嗣衝到會情形,且從下回敘明。
馮、段兩人,遭袁氏之疑忌,至於途窮日暮,再請他登場,重演一出壓台戲,非諺所謂急時抱佛腳者耶?馮、段不念舊惡,猶為袁氏竭力幫忙,一組內閣,一開會議,平心論之,未始非友道可風。然內則帝孽具存,外則人心已渙,徒恃一二人之筆舌,亦安能驟事挽回?昔人有言:“小人之使為國家,菑害並至,雖有善者,亦無如之何矣。”況馮、段乎?而倪、張更無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