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不如意事,竟相接而來,新華宮中,跑進了段芝貴,見了老袁,也不及施禮,隻叫了一聲陛下,何不叫禦幹爹?便從袖中掏出一封密信來。老袁接入手中,信麵上署著姓名,乃是袁瑛密呈張作霖,急忙啟視,係約張剋日舉義,共討袁逆等情。看官!你想老袁方驚疑未定,看了此書,能不驚上加驚,疑中生疑?便顧著段芝貴道:“你去叫了袁乃寬來,怎麼生出這種逆子,還要潛匿不報。”段芝貴領命去了。不一時,乃寬趨入,麵上已帶著幾分灰色,行至老袁座旁,就撲通跪下,磕頭請示。老袁恨恨道:“袁瑛是你的愛子麼?他去結連奉天將軍張作霖,要來圖我,你莫非縱子為惡,坐視不言?”袁瑛、張作霖履曆,借此敘明。乃寬聞到此語,已嚇得渾身發顫,仿佛似澆冷水一般,口中勉強答道:“臣……臣侄並未知曉。”說到“曉”字,猛覺頭上碰著一物,慌忙一摸,那物已隨手落下,拾來細瞧,就是一紙逆書,分明是親兒手筆。那時無可抵賴,隻好拚作老頭皮,向地氈上接連亂搗,且滿口說著該死。胡不遄死?老袁複道:“你的愛子,可曾在家否?”乃寬一麵碰頭,一麵流涕道:“逆子向來遊蕩,鎮日不在家中,臣侄恐他闖禍,時常著人找尋,有時尋了回來,嚴加訓斥,他總是不肯遵行,這幾天內,又許久不見他麵了,誰料他竟膽敢出此。若疑臣侄與子同謀,臣侄就使病狂,也不至喪心若此。試想陛下恩遇,何等高深,正愧無自報稱,難道還敢大逆不道麼?”說著時,竟鼻涕眼淚,一古腦兒迸將出來。可與言妾婦之道。老袁見他這副形容,怒氣已平了三分,便掉轉臉色道:“我也料你未必知情,但我既與你聯宗,簡直如家人父子一般,今乃鬧出這種大事,傳將出去,豈非是一場大笑話?你去趕緊追問,休得再事縱容!”乃寬忙磕頭謝恩,並麵奏著:“這等逆子,應該重懲,臣侄若尋著了他,立刻拘住送案,惟恐他避跡遠揚,急切無從追獲,還求陛下電飭近畿,一體嚴拿,休使漏網。”老袁愀然道:“你難道還不知我的用意?我想保全袁家臉麵,所以令你追問,你快回去照辦。畿輔一帶,你自去拍發密電,叫他緝獲罷。”乃寬聽了,越覺感激涕零,又碰了幾個響頭,起身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