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肇造以來,凡我國民,莫不欲達真正目的。袁世凱乘時竊柄,帝製自為;滅絕人道,而暗殺元勳,弁髦約法,而擅借巨款。金錢有靈,即輿論公道可收買,祿位無限,任腹心爪牙之把持。近複盛暑興師,蹂躪贛省,以兵威劫天下,視吾民若寇仇,實屬有負國民之委托,我國民宜亟起自衛,與天下共擊之!
黎閱至此處,將來文擲置案上,暗暗歎道:“老袁卻也專製,應該被他譏評,但他們恰也性急。前年革命,生民塗炭,南北統一,僅隔一年,今又構怨弄兵,無論袁政府根地牢固,一時推他不倒,就是推倒了他,未必後起有人,果能安定全國,徒令百姓遭殃,外人幹涉。唉!這也是何苦生事呢!我隻知保全秩序,不要卷入漩渦,省得自討苦吃罷。”好算明見。正籌念間,李烈鈞又有私函到來,接連是黃興、柏文蔚等,也有電文達鄂。黎俱置諸不理。未幾,得九江鎮守副使劉世鈞要電,請催李純速攻湖口,又未幾,得歐陽武通電,說:“由省議會公舉,權任都督,且指北軍為袁軍,說他無故到贛,三道進兵,具何陰度?贛人憤激得很,武為維持大局計,不得不暫從所請”雲雲。又未幾,得李純急電,已與林虎軍開戰了。正是:
帷幕不堪長黑暗,蕭牆又複起幹戈。
欲知李林兩軍勝負,容待下回表明。
是回為二次革命之發端,見得正副兩總統,內外通籌,聯為一體,專防國民黨起事。周予儆之自首,得票傳黃興到京,所以抗宋案也;徐企文之攻製造局,得輸運陸海軍至滬,所以爭先著也;贛皖粵三都督,盡令免官,所以報爭款之怨,而弱黨人之勢也。一步緊一步,一著緊一著,此是袁總統無上兵略,而黎副總統即默承之,黨人不察,徒號召黨羽,散布鄂省,令幾個好男女頭顱,無端輕送。至圖鄂不成,轉麵圖贛,曾亦聞李純已至,北軍南來,要險之區,俱已扼守,尚有何隙可乘耶?或謂三督在位,尚有兵權,何不乘免官令下之時,聯合反抗,宣告獨立,乃遲至卸職以後,再行發難,毋乃太愚。是不然。袁政府既能撤除三督,寧不能防備三督?三督正因 老袁之注意,姑為此寂然不動,遵令解職,待事過境遷,乃躍然而起,掩其不備,彼以為老袁已弛戒心,而誰料老袁之防,轉因此而益切。十而埋伏,專待項王。袁之計何其巧乎?故予謂周予儆、徐企文輩,實皆受袁之指使,試悉心鉤考之,當知予言之非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