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昱喝完那杯他並不喜愛的美式後,我的手機響了。
在接電話的一瞬間,我快速把音量鍵調小了幾格。
“李曉,你在哪呢,離單位遠不遠,能不能幫我把張總要的合作方聯係名冊發過去,我電腦開著呢,文件就在桌麵上。張總郵箱你知道吧,麻煩你了。謝謝。”
換做是昨天,麵對這毫不給人喘氣時間的“求助”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至於會不會收到鄰桌rita第二天“好意”送來的咖啡完全取決於那天太陽出來的方向。
“琳姐在單位附近,我現在有事。”
我淡定地把手機放回了桌子上,極其“官方”地看著周昱:“臨時回去開會,我讓別人去了。”
至於我為什麼指定了琳姐,是因為下班後我拖著灌滿鉛的雙腿往地鐵站走,剛好看到琳姐穿著華麗、極其妖嬈地挽著一個笑容堆積的中年男子進了單位旁的一家高檔餐廳。據我的推算,現在是北京時間19:27,10分鍾路程就可以到單位,完全來得及。
不過讓我若有所思的不是她為什麼能夠在同樣薪資的情況下隨意出入高檔餐廳,而是每天穿工作服化淡妝的我們,怎麼會有時間脫胎換骨從單位的相反方向走過來。
但這些都不重要。周昱雙手交叉,大拇指緩慢地繞著圈,微笑地看著我:“想去看狗嗎?”
我錯愕:“哪兒?”
“我家。”
怎麼形容當時的感覺呢?就像是你眼睜睜看著別人在吃糖人,自己卻沒有錢,但賣糖人的阿婆卻順著人流看到了你,遠遠地招呼你過去,給了你一個糖人。你很開心,但又不知道她會不會說你貪吃。
周昱看我目光呆滯,突然笑了,“我去下洗手間。”
我抿著嘴暗暗激動地呲牙笑著,但是小鹿亂撞火辣辣的感覺又被rita的短信砍斷了。
“我給琳姐打電話了,不接,我和張總說了,你一會給他發過去。幫一下嘛,這也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工作不是嘛。愛你曉曉,明天給你帶咖啡。”
我竟然忘了對於一個沉迷享受高檔舒適用餐環境的中年女性來說,21:00前是不會出來的,即使餐桌上已經沒什麼可吃的。
“操。”我狠狠地跺了下腳。
周昱從走廊回到了座位,斜著頭看著我。
“我特別喜歡狗,我可以明天去你家嗎?”我弱弱地說道。
周昱用眼神給了我一個問號。
事實證明人在說謊的時候都會有小動作,比如我,腳趾頭會不自覺地往裏扣。“我覺得還是回趟單位吧,這麼晚開會,肯定是急事。”
“我送你吧,車就在不遠。”
“那,你明天聯係我……”
“我明天飛廣州,有點事情要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