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挺寬敞的大型貨梯,在這一刻,我卻覺得好小。因為,我已無處可逃。
電梯裏一片漆黑,唯獨在我麵前,一張巨大恐怖的鬼臉泛著陰森的熒光正在緩緩地向我逼近。當它停下來時,我仔細一看,那明顯是一張老男人的臉。他的臉上毫無血色,慘白慎人,嘴角殘留的獠牙痕跡,以及幹裂的嘴唇上斑駁的血跡,都表明之前他剛剛吸過人的血。
他的眼睛已經無法識別,變成了模糊的紅色,感覺像是閉著眼睛。但我卻有種錯覺,他正盯著我在看,因為我感覺有一雙極其冰冷的目光正在打量著我的全身。我先是頭皮一陣發麻,接著從脊背上傳來陣陣涼意,很快便傳遍全身,細密的冷汗從額頭不斷滲出,沿著鼻梁慢慢滑落下來,最後在鼻尖凝成一串汗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地麵,發出清脆的“嘀嗒”聲。
這突如其來發生的詭異現象,讓我一時有些發懵。我的思緒又回到了幾分鍾之前……
我像往常一樣,和一位年輕的同事,一起拉著一板化妝品箱子,進了這部年久失修的老貨梯。關門後,我摁下了四樓,在電梯運行時,我倆無聊的一邊欣賞著四麵牆壁上的即興塗鴉,一邊瞎聊著。
在這鏽跡斑斑的牆麵上,被許多曾經乘坐電梯的送貨人員,用黑色馬克筆亂寫亂畫了許多歪七扭八的文字,以此來宣泄他們的煩躁心情。
有對快遞公司服務不滿的口號——韻達韻達隻運不達!
有對電梯老化的門時常卡住無法正常開啟的期盼——芝麻開門吧!求你了!芝麻!
也有包裝箱廠商做的廣告——本廠長年提供各種紙箱,後麵還跟著一個手機號碼。可是被“熱心人”更改後變成——本廠長年提供各種妹紙!是用紅色馬克筆將“箱”字劃掉,在“紙”的前麵插入了一個“妹”字,後麵的手機號碼沒有變。如果紙箱廠家看到他們的廣告詞被改成這樣,不知道會不會吐血。
正在我倆也被這些無聊的塗鴉同化地傻笑時,右下角的一行若隱若現的血紅色心形圖案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我記得昨天還沒有這個塗鴉的。而且在看到這行字時,我莫名的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因為這很明顯不是紅色馬克筆畫出來的,倒像是用手指蘸著血寫的!
我連忙指著右下角叫身邊的同事小劉也看看,結果他看了一眼說什麼也沒有,還嘲笑我老眼昏花了呢。我頓時心裏一驚,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具體是什麼,我又說不出來。就在這個時候,電梯莫名地停了下來,當電梯內門打開時,在我倆麵前的並不是四樓,而是半堵牆和半扇緊閉的電梯外門,原來我們被卡在兩層樓之間了。
除了凹凸不平的紅磚牆麵,鏽跡斑斑的電梯外門以及一盞昏黃的維修應急燈外,我們根本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就在同事摁下電梯裏的緊急呼叫按鈕時,那一盞唯一的燈卻突然發出“呲啦啦”的聲音,一閃一閃的,像是快要滅了。
與此同時,一股陰森森的冷風不知道從哪裏吹了進來,我和小劉都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似乎有什麼我們看不到的東西也進入了電梯。隨後,小劉突然發出一聲怪異地慘叫就倒了下去。我正想去扶他時,燈卻徹底滅了,在燈完全滅掉的那一瞬間,右下角的那行若隱若現的心形圖案卻一閃一閃的發出詭異的紅光。
整個電梯被這絲微弱的紅光照射得更加神秘,而小劉卻突然站了起來,變成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機械的一步一步向著右下角的紅光走去。我一把拉住他的手,想阻止他過去,可是在接觸他手指的一瞬間,一股極其冰涼的感覺從指尖傳來,那絕不是活著的人應該有的體溫,到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我下意識地連忙鬆開了,隻見小劉竟然詭異的穿過電梯牆麵,然後消失在了電梯下麵。
之後,紅色的光芒也暗淡下來,電梯裏一片漆黑,也寧靜得可怕,除了我自己急促地呼吸聲,我聽不見任何聲音。我拿出手機想打電話報警,卻發現沒有任何信號。緊接著,我聽見電梯下麵發出一陣“呼嚕嚕”的聲音,時不時還有吞咽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盡情地喝著飲料。但冥冥之中,我又感覺像是國外恐怖片裏那些吸血鬼在吸食人血的聲音。頓時,我感覺全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情不自禁的開始向後倒退。
此時此刻的我,隻想離這個聲音越遠越好,就在我慢慢向後退時,那個神秘血腥的紅色心形圖案卻緩緩地飄了起來,當它飄到我麵前時,突然裂開了。我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撕裂了一般,劇痛難忍。眼前一陣眩暈,隨後,一張巨大的鬼臉漸漸浮現出來,並且還在不斷地變大,再變大。
我驚嚇得一再倒退,直到退到碰到電梯牆麵為止。當我緊貼著電梯牆麵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時,鬼臉停止了變化。在它的鼻子快碰到我的臉上時,它終於停了下來。我甚至都聞到了它嘴裏腥臭的血腥味,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強忍著沒有吐出來,隻是傻傻地盯著它,陷入之前的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