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很少做夢的我,接連做了好幾個噩夢,夢裏都是那名白天見過的女子。隻是夢裏的她臉色更加慘白,我總是夢見她不斷地在倉庫裏四處飄蕩,似乎在拚命地尋找什麼。當我靠近她,想問她到底在找什麼時,她突然看著我,說了一句像是地址的話,說完,她似乎特別傷心,傷心到淚流滿麵。但她的眼淚流著流著,竟然變成了鮮血,然後,就莫名地消失了,我也驚出一身冷汗,便醒來了。
醒來之後,我點了一根煙,來到院子裏,站在院子中間,看著天上的月亮,一口一口默默地抽著。我租的這間房子,是和房東在一個院子裏的,一樓全都是出租屋,二樓以上是房東自己住。一樓除了我這間房子,還有五戶人家,此時已是午夜三點多,院子裏一片靜謐,周圍沒有一絲燈光,想必鄰居們都睡著了吧。那一晚的月亮也是出奇的朦朧,我記得我最愛看的一部盜墓類《鬼吹燈》裏提到,這種月色似乎是叫做毛月亮,也是鬼魂最容易出沒的夜晚。
想到這裏,又恰好一陣冷風吹來,頓時,我感覺後背一片冰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四周,本身就月色朦朧,這種郊區的民房,胡同深幽,又沒有路燈,院子裏自然是極其的昏暗。那些鄰居們掛著的衣服,此時看著並不像是衣服,像是好多高高低低的人站在那裏,隻不過他們似乎都沒有頭,看著出奇的滲人。尤其是其中有一件白色的風衣,就像是一位穿著白色衣服的女子,隻不過,它看上去比我要高,顯然是掛在晾衣繩上的。加上我知道房東家就有一位女子,個子很高,很愛幹淨,幾乎天天洗衣服,而她就有一件這樣的白色風衣。
白天回來時,每次看到這一排掛著的衣服,倒也不覺得什麼,就是有時候掛得太多時,我要回我的房間還要低頭從衣服下鑽過去,遇到太長的衣服,我就不得不用手撥到一邊,才能過去。每次被房東家裏那位特別愛洗衣服的女子看到,她總是很歉意的過來,幫我把擋著我回房間的幾件衣服取下,掛到別的角落去了,每次我都是笑著說,沒事沒事。有時候,還和她開個玩笑,誇她真是勤快,一天洗的衣服,比我一年洗的還多,她總是,無奈地搖搖頭,苦笑著說,不洗咋辦啊,家裏有小孩,每天都有很多髒衣服換下來,不洗心裏難受啊。每次我都是深表同情的淡淡一笑就回自己房間了。
以前月色明亮的夜晚,看著也很正常,每件衣服都看的很清晰,大人小孩,甚至顏色都一目了然。但那天晚上,都是統一的灰色,除了那件白色風衣特別明顯外,其它的衣服都隱入夜色之中,隻能看出簡單的輪廓。恍惚中,我似乎覺得那件白色風衣很熟悉,和白天在倉庫出現過的那名女子穿的那件很像,又回想起之前夢裏的畫麵,隨著一陣風吹來,我有種錯覺那名女子似乎正向我飄了過來,甚至我還看到了她的眼睛,以及那眼角流淌的鮮血。我連忙把煙扔了,快步回到了我的屋子,反手把門關上了。
那一晚的後半夜,幾乎沒怎麼睡好,每次剛睡著,就會被驚醒,夢裏我總覺得那名女子像是要跟我說什麼,但每次總是欲語淚先流。第二天早上,我精神很疲憊地起了床,在離開院子時,我看到那些晾著的衣服大部分都被房東家的那名女子收回去了。她仍像往常一樣,又在那裏對著一大盆髒衣服,使勁地揉搓著,我和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就匆匆忙忙上班去了。
到了庫房,馮師傅看我的臉色很差,問我怎麼了。我自然不能說是夢見昨天白天見過的那名女子了。隻是說自己昨天第一天上班,加上之前休息了兩個月,身體還有些不適應,應該過幾天就好了。馮師傅也沒再多問,我倆就又接著忙於配貨了,在配貨的過程中,每當我經過昨天那名女子停留過得那個貨架時,我總是會不經意的想起她,想起她要找的那個盒子。但因為庫房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盒子,加上我也剛來這家庫房上班,對庫房裏的這些盒子裏有什麼,也是一頭霧水,自然也是愛莫能助了,隻能是等她下次來,讓馮師傅幫她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