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心匪石 不可轉也(1 / 2)

冉冉說的不錯,這一切可全都是拜她危文繡所賜啊。她一直以為,她給黎沐使絆子,是看不過她跟方一鳴過於親密。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她自己的身上。

因為什麼?

如果冉冉跟黎沐都得罪了黎元洪,那麼淼淼就有機會上位了。會有這麼一天嗎?

危文繡諂媚的掩麵偷笑,黎家的天花板是黑色的大理石,而地板卻是富麗堂皇的花色。

百花爭豔,她會是一枝獨秀的那一枝麼?

有花開,就有花敗。不過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是你自己不知進退,怎麼能夠怨恨與我?

冉冉還是站在門口處,衣服早就潮濕,而門後有微風拂過,更添了一股寒意。

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危文繡在說些什麼她都沒辦法計較。

此刻,她內心深處想要知道的是,黎元洪究竟相不相信她?

她一意孤行,為家族做的犧牲與決定究竟值不值的?

林毅給她的選擇跟退路,她應該怎麼走?

真是累啊,她看著黎元洪的眼睛,不肯退讓分毫。

她等著黎元洪親口給她定罪!

頭頂上吊著的是一盞水晶燈,這盞燈是有名字的。可是她已經忘記了它的名字,就讓它的燈光將前路模糊吧。

黎元洪見冉冉這樣倔強,隻好把情緒放緩,好不讓氣氛那麼緊張。

他也知道冉冉的驕傲是他給的,他不應該打破這種平衡。

在內,她隻是一個女兒;在外,她卻是黎家的嫡女。

魑魅魍魎,最喜人過。就算她有什麼過錯,那也是黎家的家事;不可在外人麵前剖析。

但是,危文繡是最喜歡四處宣揚的。

他應該給冉冉留一點麵子,這也關乎他自己的臉麵。

既然黎沐不再,那我問你林氏一案你決定如何處理。

如何處理?冉冉也不知道。

難道她就真的要為了家族榮華,答應林毅那無禮的要求嗎?

淼淼的婚事是黎元洪做的決定,而她完全依靠自己。

可以,也不可以。

她隨意的拉了拉身上的針織外套,已經濕了,很不舒服。就想一個被人看破,知曉秘密的人。那種不安全感,還有世俗的眼光,都讓她覺得痛苦。

這樣為難的決定,她不作,也作不到。

既然是黎氏的過錯,我就一定會承擔。但是,萬事萬物都不可過分要求,他們的索賠金額實在太過。我認為還需商榷,才能定奪。

冉冉不想告訴他,林毅給她的選擇。他知道了,肯定認為這是一個萬全之策。冉冉的命運跟淼淼一樣,不為自己而活。

但是她冉冉,本來就不為自己而活。她的命交給了沈映年,她的婚姻交給了自己,她交給黎氏的是亙古不變的信仰。

黎氏是大族,是強者,豈能隨意任人宰割踐踏?

林毅心狠手辣,她也詭計多端。她從來都不肯認輸服軟的。

你說的這些話,我們當然知道。隻是我有一事不明,你之前說黎沐跟著貨船去了浙江,而現在貨船失火,她又身在何處?有無性命安危,這些你就不跟你爸爸交代交待?

危文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從淼淼跟方家結親。她的衣著妝容就成了上海灘的風向標,黎元洪也更加看重她,寵信她。

她的手臂上原本就有一個景泰藍的手鐲,光彩奪目;而今,又添了一個鎏金的鐲子。那做工與樣式都是請人專門設計的,價格自然不菲。

她洋氣的短發卷而漆黑,看起來很是自信。她跟黎元洪並排坐在一起,更像是伉儷情深。可惜她不是,為人妾室是她最痛苦的事情。

吳敬君早就對她心生不滿了,要不是為了顧及黎元洪的大業,她不會隱忍這麼久。現在,淼淼跟方家結親,她就更加囂張了。

吳敬君穿著墨綠色的旗袍,肩上是一方黑色的水貂絨的披肩。雍容華貴,大方端莊。她自幼學習禮儀,更是身出名門,大家風範顯而易見。

她懶懶的靠坐在黎元洪左手邊的沙發上麵,緩緩的開口說話,言語交談全是在譏諷危文繡。

三姨太與黎沐一向不和,怎麼今日這般憂心起來。黎沐天資聰穎,何事之有?

她這樣一說,危文繡確實說不出話來。但是她哪裏肯放虎歸山,就此罷手呢?

她又看向淼淼,淼淼的眼睛早就哭紅了。但是她不是男人,不會分外憐惜她。隻有讓她正視自己的身份,她才會明白有些事情不能爭的。

比如說,權利與恩寵。

我倒是擔心淼淼,小小年紀就不務正業,跟著人家在舞廳裏廝混。難道你還想重蹈你母親的覆轍,這條路可不是那麼光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