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哲沒想到今天穆雨會發信息來。穆雨問思哲在哪裏,讓學校開除了怎麼不告訴她一聲。思哲無話。繼續寫小說。有一家雜誌準備推薦一些80後新人,正好可以試試。青春文學的熱潮如火如荼,所有雜誌都試著拉住一批作者。打造自己的品牌。
思哲正在為這家雜誌社趕稿子。要不是新概念,思哲也不會到哪裏都吃的開。盡管有些雜誌不願意用新概念寫手的名義發表他的東西,畢竟拿其它機構的獎在自己的刊物上炫耀於情於理都不合適宜。但是新概念一等獎的名義至少能證明他的實力。所以賣稿子也遊刃有餘。思哲的頭緒就這麼被穆雨打亂了,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著。
緊接著思哲又收到了穆雨一條長短信。
她說,其實那陣子不理思哲,就是因為思哲不停地喊忙,喊暫時少聯係,她想等高考後,再完完整整地開始這段感情。但是現在思哲不讀書了,不能再猶豫了。其實每次看到思哲在校園裏低頭急速而行,她都會感覺到自己的罪過。
她過生日那天,真的很希望得到思哲小小的禮物或者是問候,但即便思哲沒給,她依然堅守……思哲苦笑著,想到曾經想用全部積蓄給她買的Swatch,那款天藍色外殼,前後鏤空的女式手表。還好這積蓄今天還在兜裏當資本,而且派上了大用場。如果他的生命裏沒有穆雨,也許就不會有之前的一幕,也不會有今天的窘境,更不會有思哲在小說裏都寫不到的故事情節。
思哲想到這有些憤懣,丟掉了他認為的成熟男人該有的風度,惡狠狠地回短信問了一句:“每天打電話給男生告訴他明天的氣溫,或者給人家讀星座走向也是為了等畢業?”
雙方無語。空中的電波似乎突然凝固住,再不能通過一個綠色的發射鍵就看到彼此手中的文字。
思哲不想再充當緩衝劑或者創可貼的角色,他也不是移動硬盤,能在高速運轉下還不怕震動。雖然他從來沒有過真正稱得上是戀愛的過程,雖然他心裏依然隱藏著這個傷口,但他也不會通過這種方式折殺自己。
第二天清晨,穆雨發來信息說,她後天到無錫美院參加藝術考試。她上網發現他的IP是上海,希望能在無錫見到他。
思哲發短信給淵博,想問問她的意見。她搞笑地說,批準了。也恰恰是當天,他上網完成了姐弟戀的文章,也同時得知了複旦大學的征文,他獲得了三等獎。雖然獎金不高,但卻可以一本線進入複旦大學。之前還要有個麵試,大體的意思就是看下文章是不是你自己寫的,有沒有那個水平,看看心理素質,如果招到學校會不會有“瘧貓”事件或者影響學校整體形象。應該不是大問題。而一本線對於一直在理科實驗班的思哲來說也不在話下。
思哲當天就把消息發信息告訴媽媽。媽媽高興地顧不上長途還是漫遊,第一時間打電話來,電話裏能聽到廠房中呱啦呱啦的機器聲。思哲媽恨不得把話筒喊破,那聲音蓋過了機器聲,似乎在整個車間都形成了回音。她如此驕傲,以至於要通過同事欣羨的眼神才能滿足內心的激動。通過了電話,思哲覺得上海的太陽第一次露出了真模樣,跟在家鄉時一樣,陽關燦爛得帶著墨鏡都可以數清太陽臉上的青春痘。
回家!是大勢所趨。即便是自己,思哲也找不到絲毫堅持混在外麵的理由。晚上媽媽打來電話說,爸爸聽了這個消息很高興,希望他能回去讀書。媽媽說這話時依然帶著在單位打電話時的興奮,似乎故意在高聲讓他爸聽到,證明她所言不虛,沒有背著他爸。她也會找學校談這件事情。學校肯定願意接收一個署名是著名大學的學生。
新概念作文大賽複賽的名單出來了,上麵沒有思哲。這多少也給他的生活帶來了點穩定的因素。網絡上很多朋友都找他做新概念作文大賽的作品集。
前陣子思哲在《萌芽》網上看到萌芽要跟中少社因為新概念的問題討個說法,顯然以後做任何新概念的書都不容易。錢現在不是思哲最大的問題,他需要的是一個好大學,一個安靜的環境,能繼續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