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一位名叫天道夜的女孩連跳三級,與四年級學生一起畢業。畢業後馬上被十番隊招入,直接當上十番隊副隊長。成為繼日番穀東獅郎後第二個被冠以天才之名的隊長級人物。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順利在一天之內達到人人皆知的程度。十三番隊的成員甚至利用職務之便偷偷跑來探查到底是何等的一個神童。最後在夜畢業的當天傍晚,她已經被定義為十番隊的天才兼——花瓶。

日番穀再度喚來門衛將躲藏在窗戶下的偷窺者趕出庭院。

這是第幾次了?惱怒地瞪視一眼站在身旁的夜,發現自己竟然有火發不出,啊啊——都是她該死的笑容,笑成那個樣子他怎麼舍得責罵呢?而且,這並不是她的錯。

失策啊失策,他沒想到不過是一張漂亮臉蛋就能引起這麼大轟動,其他番隊的家夥都太閑了麼?早知如此,他就不讓夜把眼鏡摘下了。

凝視夜自發幫他倒滿茶水的優雅動作,心底還是滿足的。起碼夜還是當上了他的副隊長啊!果然比亂菊那時候多了不少享受。

接過她恭敬遞來的茶杯,日番穀裝作不在意地問起:

“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怎麼喚出斬魂刀了麼?”

當時屏幕一片黑暗,他們隻聽見她喚出“暗祭”的發動語,等屏幕可以看見她時,她早已倒在地上,而虛也被淨化而消失了。

“暗祭”是十三番隊裏少見的暗係斬魂刀,威力目前無從得知。而天道夜喚出斬魂刀之前那種近乎瘋狂地使用鬼道斬殺虛的狀態也相當可疑。為此總隊長特意要求四番隊對昏迷中的天道夜進行全身檢查,包括她的思想和靈魂。不過讓他安心的是,她的身體裏隻有一個靈魂,清除了她被可疑者附身操縱的嫌疑。

但是哪有哪個隊長對副隊長了解這麼少的?他起碼要比銀那些家夥多了解一點夜吧!

於是換個姿勢,擺出威嚴的架勢,開始獨家審問。

“我不記得了……不過還好,我記得暗祭的發動語。”

“當真?”

“嗯……”點頭點頭,烏發隨著頭的晃動微微顫動,她的眼睛平靜如水,沒有慌張膽怯,不像在撒謊。

“那你告訴我,你鬼道已經學到什麼程度了?”

“幾千年前的……已經看過了。”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不敢說出自己已經把圖書館能翻到的鬼道書籍統統看完,生怕他覺得她太癡迷於鬼道而不滿,又怕說的太少他對她的隱瞞嚴刑伺候。

“具體點,幾千年前的?”

“……3千年前……”

“當真?”

“嗯……”縮水四分之一,不算太過分吧……

日番穀點點頭,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以這樣的水平當上副隊長就不會有人不滿了,雖然其他人對她的暗祭隻聞其聲不見其麵,而且她好像也不會太常使用的樣子,隻要哪天派她去解決幾隻虛,讓他們見見她的實力,大概就不會有人說她“隻是十番隊的花瓶”了吧。

將來的所有任務,他都會和她一起去。這是他幾天前在屏幕前看著她倒下是同自己的承諾。

就像很久以前他要保護雛森的心情一樣。不過這次,可能更多的是愛憐。

對了,雛森。那天他對著她吼了兩句,改天跟她道個歉吧。

他從椅子上站起,踱步到大敞的窗前。不遠處粉色的桃花怒放,印入他翠綠的眼中,縷縷微風吹起心中悵然,無聲地一聲歎息,漣漪般圈圈散開。

緣分隻有開頭沒有結束麼?這也許隻是年幼固執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吧。一次的誤會,幾天的不聞不問,之後也許就是漫長的疏離,所謂友情也可以淡得很快。而夾揉了愛慕的情感之後,緣分更為不堪一擊——隻要一個人不再執著,無論另一個多麼認真的守護,時間也會像水一樣從指縫間漫入,一點一滴地帶走他緊緊握住的緣分的一頭。

“隊長,風大,披上衣服再賞花吧。”

輕柔的勸解適時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向後伸出手,手上便傳來衣服的柔順觸感。

“夜……”他遲疑地喚她。

“嗯?”

如呢喃般低低輕輕的對話,他回頭望進那雙墨色的眼。心中某些不知名的情緒在那片黑湖中慢慢沉澱,不由得彎起嘴角,舒展開一直糾起的眉頭。低沉的聲音仿佛帶笑,也那麼輕淺地隨著桃花瓣一同飄落。

“歡迎你來到十番隊,天道夜。”

微微有些驚訝,她綻開純淨笑靨,比桃花更為豔麗。

“謝謝……日番穀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