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下班回家,就看到了忙裏忙外的喬蘇。那種菜的香氣撲鼻而來,使蘇建恍若夢中。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喬麥,喬麥的好,喬麥的笑。
“喬麥,喬麥……”蘇建一把抱住了喬蘇,嘴裏不停地喊著喬麥的名字,他整個人仿佛傻了,緊緊地抱著喬蘇不放。
“蘇建放開我,我是喬蘇,媽媽早就死了,她不可能再回來了,永遠不會在回來了。”喬蘇一把推開蘇建跑進了臥室。
眼淚迅速地來了,這是第一個男人抱喬蘇,而這個擁抱本來在十九年前就該屬於喬蘇了。現在得到了,卻不屬於喬蘇,它隻屬於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喬麥。
喬蘇擦幹眼淚走了出來,她看到了一臉歉意的蘇建,他拘束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喬蘇,對不起,我……”蘇建突然發現自己壓根就不知該如何解釋,他頓住。
“沒事!我不會在意的,這份感情我了解的,爸爸!”喬蘇平靜地說,仿佛隻是在和一個尋常的父親談話。
兩個人都沉默了,蘇建突然明白喬蘇之所以喊出“爸爸”兩個字,完全是在提醒他,媽媽已經離去,並且永不在來。自己是她的女兒,有義務為自己的父親分憂,有義務分擔父親的感情。而喬蘇,她隻是希望蘇建能把他對媽媽的愛分給她點,哪怕隻是千分之一,哪怕隻是萬分之一?
夜很沉,一切都歸於寂靜。喬蘇恍忽間清醒過來,她聽到一個男人的囈語,聲音是那麼的淒涼,一聲緊接一聲。
“喬麥,喬麥……”蘇建滿臉的淚水,他試圖從夢中醒過來,可仿佛夢扼住了他的脖子,他拚命的掙紮,可依舊沒有醒過來。他的雙手無力而絕望地在空中揮著,讓人心痛的痛出淚來。
喬蘇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蘇建的房間。她緊緊地抓住蘇建的手說:“我在,我在……”
蘇建一把拉過了她,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又睡著了。
喬蘇嚇壞了,但她沒有離開。她想蘇建能好好的睡一覺,她每天看著這樣的蘇建,總是難過。
早晨。
“喬蘇你怎麼起來了,再睡會去吧!”蘇建對站在門口的喬蘇說。
喬蘇突然從後麵抱住了蘇建:“爸爸,別的折磨自己了,媽媽已經去了,你這樣生活讓我真的很擔憂,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說給聽的。”喬蘇悲淒地一字一頓地說。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喬蘇,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如果當初我不出去工作,喬麥她就不會抽煙,而我更不該和她吵架。所有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甚至沒有彌補的機會。”蘇建轉過頭緊緊地抱住喬蘇,他的淚滑過臉頰,滴在喬蘇的嘴角,那是苦澀的淚。
有人說眼淚的味道是隨著心情而轉變的,高興裏眼淚是甜的,難過裏眼淚是苦的,後悔時眼淚是澀的。眼淚如此的晶瑩剔透,它的滑落表達著一個人的感情。眼淚是感情的催化劑。
“外婆曾說過,人生的遭遇有它的規則,有一天當世界都變老,也別忘了天空的顏色。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喬麥已經死了,這是天注定的,你不能因為她而折磨自己,別忘了你身邊還有一個我!“喬蘇仰起頭,她輕輕地拭去蘇建臉上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