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五)欲避禍劉知州毒計欲殺人 急跳牆秦統領明火急滅口(1 / 1)

馮晉春、秦日征兩人緊盯了梁繼宏,眼睜得大大的。梁繼宏知道這兩個一唱一和挖空心思想探案,一笑說,“鄭向農好歹也是官場中人,再者又是劉大人、馮大人屬下,多少總要存些顏麵。”

梁繼宏笑笑不語,何常箭麵無表情。

旁邊站起一位年約四十餘歲的官員,端了杯酒笑著過來,“今日不談案子,楊將軍、彭大人你們過來,與劉大人、馮大人幹一杯!你們是主角!”此人正是平定軍同統領王侁。

兩人還未起身,劉光生、馮晉春兩人已端了杯子過來,“王大人說的是,是我行事莽撞了。”楊延平對彭樹元使個眼色說,“劉大人何出此言,都是為朝廷辦事,我們武斷再先,未及鈞令便開了殺戒,該是我等給劉大人陪罪才是!”

劉光生歎了口氣道:“彭大人說的對,都是為朝廷辦事。我知忻州事已近兩年,領一州之地,境內又頻臨邊地,既擔憂軍禍擾民,又每每想起境內百姓尚有衣食無著者,晝夜難眠、寢食不安啊。前兩天,馮大人還說,看看老劉,不過四十出頭,頭發白了許多。我照鏡子一看,莫不是花白了!”馮晉春說,“劉大人對朝廷一腔熱血忠心,實是可敬可佩!”

兩人一唱一和,別人麵無表情。秦日征突地想起兩人為爭一小妾險些大打出手的事,險些撲哧笑出聲來,忙咳嗽著急急掩飾。

看看樓外月色,已近亥時。

劉光生強裝笑臉喝酒,內心卻是焦急如焚。秦日征、馮晉春兩人卻放了勁,一個拉了平定軍同統領王侁的手,一派阿媚奉承相;一個朝梁繼宏與何常箭兩人不住敬酒。

劉光生毫無心思應付,逢著平日難得有機會接近州官的下層官員紛紛過來陪個笑、露個臉,隻好耐著性子一一謙讓。幾個輪番過去,杯子裏的酒下了不到一半。這兩天不知鄭向農供狀寫得如何,梁繼宏實在可恨,供詞當堂寫了,早早結案也罷,為何要讓他回獄中細寫。不知梁繼宏葫蘆裏埋得什麼藥,莫非是受何常箭的指使?劉光生越想越害怕,萬一鄭向農口一鬆,將自己的底子揭了,如何應對!鄭向農,你必須得死,不過不是死在梁繼宏手裏。否則,麻煩大了。

一樓官員正喝得熱鬧,外間簷下燈影裏跑進一名軍士。

軍士湊在臨門邊桌上一個官員的耳邊剛說幾句,那官員已是神色大變,悄悄揮手讓軍士去了。幾步過來,拉了拉劉光生衣袖,尚未說話已是臉漲得淤了血。

“何事?”

官員顫聲道:“劉大人,禁軍鬧事,將糧料官駐地圍了,索要克扣軍餉,打起來了!”

“竟有此事!”劉光生聞言大喜,臉上卻立時拉長,聲音宏亮,將一屋子人怔得鴉雀無聲。

馮晉春、秦日征放了杯子過來,“出了什麼事?”

劉光生看了兩人一眼,對何常箭道:“何大人,城內禁軍鬧事將糧料官駐地圍了!”

“有這事?何大人,我去看看。”秦日征罵罵咧咧,“準是幾個混帳兵油子醉酒鬧事。諸位大人請慢用,我去看看!”說罷,施一禮匆匆走了。

樓裏官員哪有心思吃酒,一齊愣愣地看著何常箭。

馮晉春暗自竅喜,嘴裏卻說,“沒事,總有些不知死活的野丘八,吃醉了酒鬧事!”

一眼見何常箭撫了杯滿臉漠然,心下登時一凜。

門外有人驚呼道:“起火了!西門坡上好大的火!”

眾人湧過來朝門外望去,果見城西南角上,西門坡一帶數處火起,照亮了半邊天。

何常箭緊蹙了眉頭,道,“馮大人,看樣子非幾個醉酒軍士所為吧!”

馮晉春一怔,忙道:“何大人,您也知道,忻州駐禁軍不屬我管,一應軍餉由駐地賦稅中抽取,原抽三之一。從去年到現在忻州依照朝廷旨意,減免邊地士民錢糧賦稅,全力供應雁門軍需,將駐地禁軍抽頭縮減。禁軍都他娘的是爺,誰也惹不起,也沒人敢惹!他們駐在地方無事生非,州內統屬各部駐軍卻要輪調上雁門前線,傷的、殘的、死的都得管,前線下來的傷殘軍士要醫治,為國捐軀的要體恤家人,都得錢。拆了西牆補東牆,就這點家底子,給了老大,老二自然就少了,養了兩個兒,我們為官的都成了孫子!”

梁繼宏湊近何常箭,悄聲道:“何大人,州監起火了!”

何常箭一臉漠然,半晌冷冷一笑,“真被薛先生說中了,一窩子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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