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桑、海蓮、月平、秋妮陪著嘉英坐在商務車上;海牧開著轎車載著甫喬、村子、密斯還有張偉。新瀾和新濤做了媽七“七”後,就一直住在家裏。車子拐上進村的水泥路了,嘉英就在拐彎的片刻,扭頭看到了那高高的瞭望塔,她脫口問海桑:“海桑呀,那個樓做好了嗎?”
“做好啦。已經有人上去看紅樹和大海啦。”
“要能上去看看都好溜!”
“大媽,先回家吧,看的日子多著呢。”秋妮說。
“那也是。我還是回家看我銀葉要緊了。”
海桑聽了這話心裏一震,這麼說,還不知道她回到家會怎麼問,怎麼鬧呢。
幹脆帶她上去看一陣,讓她心情更放寬,說不定還會分散她的思念,更順利地度過今天這日子呢。於是對嘉英說:“媽,你真的很想上去看嗎?”
“也想溜。”嘉英隨口回答著。
“那麼,就先帶媽上去看看再回家吃飯吧,時間還早呢。”海桑向司機那兒放大聲音說。
海蓮問:“海桑,這樣合適嗎?”
“蓮媽,合適。”海桑說著,還向海蓮使了個眼色,繼而也向秋妮、月平使眼色,大家看得出,海桑肯定有他的想法,也就順著他了。
商務車扭了頭,向高塔那邊開去,海桑緊接著打電話給跟在後麵的海牧。海牧也掉轉車頭了。海桑於是又給家裏的新濤新瀾打電話,告訴他們,先帶阿婆上高塔觀光再回家。他們倆當然巴不得。
車在新修的水泥大道上向高塔駛去。大道上,來回奔跑的汽車一輛接著一輛。高塔塔腳的四周,是個寬闊的大平台。平台上,已停著許多車輛。走動在平台上的人們,有些向紅樹林走去,有些則排著隊等著登塔。
車子停穩了,月平和海蓮先把輪椅抬到地上,海桑、秋妮扶著嘉英下車,接著把她扶坐在輪椅上,推著她慢慢向塔門走去。嘉英歡爽地扭著頭環看四周,口裏稱歎著:“難為變成這樣啦,海桑呀,我們這都成旅遊區啦。”
“就是旅遊區呢。不久,就跟三亞差不多啦。”
“那多好呀,媽要放命慢慢看呢。”
“大媽,你要吃到一百二十歲呢!”秋妮俯下身對她說。
“秋妮,你總記得這句話。”
“這句話最好呢。”海牧也走過來了,補了一句。
海蓮、月平、甫喬、張偉、村子、密斯他們緊隨其後,慢慢走著、環看著。
這時,“汪!汪!汪!”幾聲犬叫。大家循聲望去,狗福飛躍著向這邊躥過來了。它的後麵,是新濤、新瀾小跑著。
秋妮拍拍嘉英肩頭,說:“大媽,狗福來看你了。”
“呀!它怎麼知道我回來啦,也是神啦!”她說著,雙腳一挺,就想站起來看狗福,海桑趕緊按住她,說:“媽,坐好,它會過來看你的。”說話間,狗福就躍到嘉英輪椅邊了,它跳著、哼著、吐著舌頭,滴著口水、搖著尾巴,使出了向主人獻媚的所有動作。嘉英垂下手,愛撫地捋著它的脊背,口裏動情地說著:“難為儂呀,阿婆去了這麼久,儂還這麼惦念阿婆呀,真像婆生的仔啦。”狗福扭過頭來,舔舔主人的手指,又俯下頭去,嗅嗅主人的腳趾。海桑幹脆停下腳步,讓媽和狗福盡情親密一番。大家見此情景,也停下腳步,無限感慨地欣賞著。
“婆,阿婆!”新濤、新瀾氣喘籲籲地站到嘉英麵前,接著說:“這狗,讓我們追得快斷氣了。”
“呀!阿儂都來啦,儂帶狗福來的呀?”
“不是呢,今早一醒來,它就老叫啦,給飯它也不吃,老是用牙扯我們褲腳,到我接了爸的電話,說要去接阿婆,它就自己躥到水泥路上啦。”新瀾蠻有興致的說。
“你們是從新車道上過來的嗎?”海桑想起剛來時路上的車,有點吃驚地問。
“不,從田間水泥路上跑過來的,狗福衝在前麵,一直沿著田間路土坎路衝到這裏來啦。”
“這狗真神了。”海蓮歎道。
“大媽太愛它了。”秋妮說。
“它也把阿婆惦入骨髓了。”新瀾說。
“人和動物、植物,都有相通之處喲。”甫喬感慨著,又和村子、密斯交頭接耳。
這時,海桑的手機響了,是海寶打來的:“桑哥,你還沒回到家嗎?”
“我們在村邊瞭望塔這裏,你們在哪呢?”
“我們到家了,沒看見你們嘛。”
“哦,我們要帶老媽上高塔看看,再回去。”
“啊,我們也過去。”
不一會兒,海寶和寶嬸,扶著玉鳳從小轎車上走下來了。他們的身後,是尤保和保嫂。
海桑看見了,心頭一陣溫暖,說:“你們都來啦!”
“大娘今天白壽生日,全村第一壽星,我們大家的喜日子呢。”海寶朗聲說著。
玉鳳邊移動著腳步,邊比畫著手,顫抖著說:“有嘉英大娘的福氣,才有我們的福氣呢!我一路上催他開車快點,不想你們還在這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