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阿寶說的話大家都沒在意,小孩子嘛,誰會管你說了什麼,可邪門的事就從那時開始了。
酒席一直持續到那天深夜,將近零點的時候,喝高的十九公才不情願的被眾人抬回了房內,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喝那麼多酒,沒想到他那麼能喝,更沒想到的是,那次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喝酒。
大夥把他抬進房間,放到床上。這十九公有個習慣,喜歡睡前躺在床上吸煙,反正不吸兩口就睡不著,還沒等大家離開,他便在床上到處翻騰,找他的煙盒,好不容易找出了枕頭底下的煙盒,拿出煙絲正準備卷煙,突然他又想到了之前阿寶父親從城裏給他帶來的洋煙,他又伸手到褲袋裏掏那盒洋煙。大家看他在床上為了找煙折騰的半天,都勸他早點休息,不要吸煙了。可他不聽,拿出香煙點上後就是一陣吞雲吐霧,看著他迷醉的樣子,大夥搖著頭就離開了,屋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誰知大家剛走他就睡著了,再後來嘴上燃著的香煙就滑落到了枕頭上,引燃了枕頭中的棉絮。等房裏冒出的濃煙被大夥發現的時候,十九公已經被火燒死了。
著火的地方不大,也就是床頭哪一點位置,可十九公喝多了,睡死了,他沒能反應過來。又或許是吸入了濃煙讓他昏死過去的,沒人知道為什麼他不會爬起來躲開,總之他就是被燒死了。真是樂極生悲呀,全村立即從喜慶的氛圍轉入悲傷中。
我是天亮以後偷著跑到十九公房間去看的,因為膽小就沒敢進去,可又因為好奇,就站在窗子外邊往裏看。當時屍首還在床上,樣子就和阿寶之前說的一樣,十九公的頭都被燒爛了,眼睛也烤沒了。那時候我看了這個,是被嚇得幾天沒睡好覺。
大人們就開始議論了,阿寶那小孩,在酒席上說十九公的頭被燒了,當晚十九公就被燒死了,還和他說得一模一樣,阿寶是能預言的神童。還有十九公房裏是著了火,卻幾乎隻燒了他的枕頭,這麼點火能把十九公的頭燒成那樣,那是什麼燒的?一定用的是地府裏的陰火,肯定是厲鬼要了他的命,這十九公的宅子一定是鬼宅。
因為死得蹊蹺,加上屍體的慘狀著實讓人恐懼,根本沒人敢去接近,還有這鬼宅之說讓他的直係親屬都跑了,所以過了頭七他的屍體都沒能下葬。
時間一長屍體就開始腐敗發臭了,不處理也不行呀。不得已村長到鎮上請來了一個道士,那道士就對村長說了,問題出在阿寶身上,說他是魔。魔出現在人間那是一定要害人命的,又因為他是用火要的人命,他既是‘火魔’。對付‘火魔’就必須要對他用‘水刑’,這‘水刑’其實就是‘浸豬籠’,也就是把人放在竹子編成的籠裏,然後沉入水中活活淹死。說是一定要處死他,要是他不死,村裏還會有更多的人會死。
道士說完這些,又幫著開壇做法,還處理了十九公的屍體,他就走了。
他走了以後,他對村長說的那些話就傳開了,傳到了阿寶父母的耳邊,阿寶的父母一聽,當然不願意了,收拾東西連夜就想跑。可憤怒的村民們那肯放過他們一家人,把他們抓住後便索性一起綁了抬到這條小河邊上要浸他們‘豬籠’。
阿寶的父母是苦苦哀求,哭的死去活來。可那些村民都想著了魔一樣,根本聽不進去。下水前阿寶的父母都哭暈了過去,隻有阿寶瞪著大眼朝大家不停地喊:“你們一定都會被燒死的!你們一定都會被燒死的!你們一定都會被燒死的……”直到竹籠被推入水中,那慘烈的叫喊聲才停止了下來。
“那撕心裂肺充滿了仇恨與憤怒的聲音,我至今難忘!”
老奶奶說到這,停了下來,眼淚從眼角處湧了出來。她抽搐著,哽咽著又準備繼續往下說。
“老人家,你不要激動……”白小川打斷了她,他把自己的手帕遞給老人,讓她擦幹眼淚。
老人稍稍穩定了一會自己的情緒,她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