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結的四個讀書人,今年林夫子的學生下場的不止他與林棟兩個,還有甲班的七個學兄,祖籍都不一樣,卻有一個跟他同縣的,姓丁名璟字子瑜,已娶妻生子了,今次是第二次下場。這就隻差三個了,林夫子說其它三個也不用操心,到時候梅秀才自會幫著他們尋合適的。
於是兩人結伴去江陽縣,徐老頭趕了牛車過來接,村裏大小事兒都瞞不住,都知道他要下場了,不等大伯二伯他們說呢,徐老頭兒就自告奮勇的過來,連錢都不肯收,就想著沾沾讀書人的文氣呢。
連帶著丁子瑜搭上便車,省了一筆車馬費,陪考的人的是丁家大郎,也沒個大名兒,都丁大郎丁大郎的叫,模樣跟丁子瑜有幾分相似。
丁子瑜見趙保國就一個人兒,免不了關切幾句:“趙賢弟怎麼家裏來不來陪同?”考試可是個辛苦活兒。家裏人就這麼放心?
趙二牛放心得很,兒子要考四天,他要去陪考了?不得連著四天都沒生意做?於是想想就摞了這個打算,還是多賺點銀子好,以後再考且得花不少呢,多少銀子他都不嫌夠的。再說自己兒子什麼情況還不清楚嗎,又不是真隻有那麼點兒大。
縣裏離得村裏又近著呢,他幾個老哥那邊兒,肯定忍不住要來縣裏看的,多他一個不多,於是心大的放兒子一人去了。
趙保國對丁子瑜道:“老家離縣城挺近的,親族長輩來往也方便。”
丁子瑜立時就明白了,這是家裏人多著呢,不像他家裏一樣跟親族關係不近,又多搬到府城來了。於是坐在牛車捧著書開始誦。
趙保國隻覺得顛得慌,見丁子瑜搖頭晃腦的看書讀書,挺佩服的,這都能看下去,不嫌晃得眼花嗎?到底是別人的事兒,他也不開口說什麼,免得人以為他不安好心。
到了縣城就是傍晚了,趙保國遠遠的就看到栓子在外頭茶棚那兒坐著,一會兒起來往官道上看看,一會兒又起來往官道看看。
他眼神兒比較好,遠遠就認出來了,等牛車再往前趕近些,栓子也看分明了,於是連忙就起身往牛車這裏來。
“小叔可算到了。”栓子是小名兒,大名叫趙譯,半個時辰前就在這兒等了,茶棚的大碗茶都灌了不知多少碗,連著茅房都跑了不下五次。
“天氣還沒轉暖,怎麼在這兒等著了?”趙保國看他嘴唇皮都發白了,一瞧就是被冷風吹的,忍不住道:“趕緊回吧,別耽誤鋪子裏的夥計,我這兒有徐叔在呢,一會兒自己回村裏就行。”隻考試那四天才會在縣裏住著,考試前幾天當然還得在村裏。
趙譯吸吸鼻子,揉了一把臉:“沒事兒,今兒掌櫃的許了我半日假,一會兒跟小叔一塊兒回村。”不然他爺不揍死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