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加著豆子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是不是傻啊?你這分了兩趟擔,人能輕鬆點兒,你那後媽瞅著你力氣不咋大,還能一個勁兒的使喚你幹這些個重活累活兒?她孫來娣不怕把你給累壞了再沒人使喚?再被人指著脊梁骨罵?”趙保國對這大娘十分佩服,瞧這一出出的主意,都比得上宮鬥劇了,誰還敢說鄉下人傻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便宜後嬸人緣是不是不咋地呀?
張國富順手幫大娘抓了一把豆子給放磨上:“於嬸兒你別誤會了,活兒是我自己要幹的,跟我媽沒關係,我爸昨天晚上不是挑擔子去了,今兒累著了正睡呢,我媽擱屋裏頭也好伺候他,家裏弟弟妹妹們還小,這活兒我不幹了,總不能推到他們頭上去吧?”
“睡著了還要人伺候呀?”於嬸兒一臉不屑:“我瞅她就是作的,你這孩子也別太實心眼了,人都睡了還要咋伺候?一個大老娘們兒的,總幹這種缺德事兒,真是半點臉都不要了!”誰家男人昨晚沒挑擔子去呀?偏她那麼多事兒,還擱屋裏頭呆著不做事兒了,把個孩子攆出來頂著太陽幹活兒,真是丟人!!
“就是就是!”另外一大娘道:“她孫來娣我可熟得很,還沒出門子的時候,就經常背著人支使招娣盼娣幹活兒,等著他爸孫大金從地頭回來了吧,就說活都是她一人兒幹的,她妹妹們比她小怕挨揍也不敢說,等長大了些吧,就被她養成個鵪鶉性子,個個悶不吭聲的,這樣就顯得她一人出挑了!你說說,這人咋就能壞成這樣呢?”
張國富一臉吃驚:“這…這……林嬸兒您可別瞎說,我媽咋可能那樣做,這裏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呀。”
趙保國聽著幾人八卦,心裏頭那是百味雜陳,還真以為便宜表哥是個老實忠厚的,沒想到心眼還真不小,瞧瞧這無辜孝順的小表情,再瞧瞧那髒水潑得漫不經心,分分鍾把後嬸給坑進去了,還順帶便的掏出一大堆黑曆史,倆嬸子還沒意識到他順著就套了話,偏還都以為他是說好話呢,倒越發喜歡他。
覺得他老實,總被欺負,他老實了,別人可不就不老實了麼?
他被人欺負了,那別人不就欺負人了麼?
這別人是誰?當然是孫來娣了!
這後媽本來就沒一個好的嗎?
前頭留下的兒子被後媽欺負大家夥兒都覺得這樣挺正常,萬萬沒有想過別的。
這人!不能說壞吧,隻說,咋這麼奸呢!腦子咋長的真的!
趙保國覺得自己再修煉個幾百年,大概腦子都比不得人好使,這玩意兒估計就是天生的,他就缺了那根耍心眼兒的弦兒。
他就琢磨著自己個兒沒在這便宜表哥麵前露出什麼破綻吧?想了想覺得好像沒有,這才鬆了口氣,以後跟大表哥相處,那可得老老實實的,這玩心眼子是玩不過人家的,那就安安分分的當個表弟吧,想來就算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這當哥的也不能跟弟弟多計較不是?
反正他趙保國又跟他不是一個爸,倆人也沒什麼矛盾的,以後就保持這種關係吧,不能太近也不能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