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色的魔力光,以及竊聽念話的能力,這兩項是第九十六號管理外世界佛洛美爾德的遺民所特有的特性。好久沒見過了。早該這樣嘛!”
米妮黃色的魔力光形成力場覆蓋住她黑色的防護服乃至全身。她的防護服為了追求速度而十分單薄,像連體式泳衣般的緊身衣與附有防禦術式的短裙,這便是她防護服的全部。所以米妮需要自己發動力場係防禦魔法來彌補防護服自帶的力場係防禦魔法的不足。
這次由浮在空中的黑炎犬先發動了攻擊。燃燒的炎彈向米妮射去。
“〈雷切刃〉”
泛著金黃色雷光的匕首切開了炎彈,米妮突入到伊莎貝拉麵前,然而伊莎貝拉的刀一下子橫斬了過來。米妮一個翻身躲過橫斬,用匕首架開伊莎貝拉隨之而來的豎劈後,一個突刺,卻被伊莎貝拉的另一把刀擋住,旋即收回匕首十字下叉,擋住了伊莎貝拉的逆袈裟斬。伊莎貝拉轉身又一個橫斬,米妮彎腰閃過。
“——喝!”
伊莎貝拉雙刀以萬鈞之勢劈下,米妮沒有躲閃,用匕首進行了格擋。
一切攻防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躲在遠處狙擊的史黛拉完全看不清動作。伊莎貝拉和米妮黏在一起,根本無法瞄準,史黛拉隻好靜下心來等待時機。
轟得一聲,米妮腳下的地麵不堪重負地崩潰了。米妮徑直被擊飛到樓裏,塵礫四散彌漫開來。
伊莎貝拉跳了下來,擺出防守的架勢。樓層裏很昏暗,四周無窗,隻有剛才擊穿的大洞有光透進來。因為原本就是練習用的虛擬訓練場地,所以除了牆外空無一物。伊莎貝拉閉上眼睛抖了抖耳朵,深吸了一口氣,她在用她敏銳的聽覺和嗅覺鎖定米妮的位置。
「在三樓……」
伊莎貝拉繃緊神經,沿著牆壁走向樓梯,然後下到三樓。
三樓已經徹底陷入黑暗,視覺在這裏是多餘的。
米妮似乎已經解除掉了覆蓋在身上的力場係防禦魔法。在這種黑暗的環境裏持續放出魔力光太顯眼了,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伊莎貝拉想不明白為什麼米妮要進入到這種封閉空間內。比起普通人,佛洛美爾德的遺民的五感要更加敏銳得多,米妮不可能不知道才對。
“啊……看不到樓裏麵的情況了……”
埃德加說道。
此時虛擬屏幕停留在了樓的外麵,沒有跟進去。
“反正也是一團黑。說起來伊莎貝拉是第一次與米妮進行模擬戰麼?”
“是。”
蘿絲點了點頭。
“今天是第一次進行模擬戰,為了收集新生的數據。”
“數據?”
“先前進行的都是身體素質方麵的基礎訓練。今後將會進行針對個人的特殊訓練。為此收集個人的各項數據和戰鬥偏好是必要的。”
“當教官還真是辛苦。”
蘿絲沒有回話,她是那種想的多說的少的類型。艾莉絲也不再搭話,她也明白打擾別人工作不大好。
“伊莎貝拉。”
米妮就站在三樓房間的中心,似乎沒有隱藏自己身形的打算。她全身再度散發出黃色的魔力光。
“能看見我對吧?”
伊莎貝拉沉默著,降低腳步聲繞著米妮轉圈,尋找適宜的攻擊角度。
“沒有回話麼?嗯,正確的判斷。”
米妮閉著眼睛,反握著匕首,保持著自然站立的姿勢。
“現在的我看不到你,但是你能看到我。我的感官也不如你發達。是不是覺得我處於不利的情況?不錯,我是處於不利的情況。”
“……”
“我也沒有廣範圍的攻擊魔法。我匕首的攻擊範圍也十分有限。所以我如果無法獲取你位置的信息的話我就無法對你做出攻擊。”
“……”
伊莎貝拉保持警戒,在心中琢磨米妮說這些話的目的。
“為什麼不攻上來呢?伊莎貝拉。現在是你占盡優勢了不是嗎?還是說你感覺到危險而不敢靠近呢?”
“……”
伊莎貝拉咽了咽口水,額頭冒出了冷汗。米妮看似全身都是破綻,但是伊莎貝拉多年來的經驗令她察覺到了米妮身上可怕的殺氣,產生了一旦自己發動攻擊就會死的感覺。
“你的直覺很敏銳,腳步聲和呼吸聲,甚至連心跳聲都隱藏得很好,一絲魔力也沒流露出來,完全得融入了黑暗。這種暗殺技巧不是次元管理局的士官學校會培養得出來的。外部現在是無法獲取這棟樓裏麵的信息的,不來談一談麼?你看我都把武器扔掉了。”
說著,米妮把匕首扔到了地上,舉起雙手以示自己沒有進攻的意思。
伊莎貝拉思考良久,才緩緩開口。
“……談什麼?”
伊莎貝拉在發出聲音後迅速改變了自己站的位置,以防米妮的突然襲擊。
“我呀,是一名搜查官。我會對自己想知道的情報窮追不舍。你的身份讓我很感興趣。我查過你的履曆了,情報局隻擁有你一年前開始的檔案,再往前的記錄就沒有了。佛洛美爾德的遺民在各個次元中流浪,其中之一的你於新曆160年申請了米德的公民身份,但是前十五年你到底在哪,經曆了什麼,沒有任何有關記錄。當然,沒有以前的記錄檔案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歐埃西絲十二歲之前的記錄以及安娜九歲之前的記錄同樣是空缺的。我對她們的過去沒什麼興趣,唯獨對你起了興趣,知道為什麼嗎?”
「好煩啊,她怎麼那麼愛問問題……」
“因為從你的舉止習慣中,我看出你受過特殊訓練。你從小當作一名殺手培養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說的對麼?”
“……”
“殺過人嗎?”
“對不起……我不想回答。”
“還想殺人嗎?”
“米妮大人,我並不是因為想殺人才去當殺手的。而且,我也不想再當殺手了。”
“但是你選擇了進入軍隊,難道不是為了合法地殺人嗎?既然進了軍隊就難免要殺人,你說不想殺人,又為什麼要進來呢?如果軍隊要你殺人你有信心能下手嗎?”
“……有。”
“這麼確定?”
“如果是為了大義的話我會下手的。”
“哼,大義?隻要是殺人,就都是惡,你想拿正義當擋箭牌嗎?”
“我是罪人,沒打算洗清自己的罪孽。我隻想將自己的力量用在幫助人的道路上,而不是用在殘殺無辜的道路上。我不是聖母,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幸福,我的力量太弱小,黑暗又是無窮的,一旦光明稍有減弱,黑暗便會迅猛地反噬。我所希望的,隻是在我有限的餘生中用我的雙手去保護身邊那些善良的人們,為止如果必須背負惡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的,不會有任何怨言。”
“姑且合格了,你的回答。己方的英雄即為敵方的魔鬼,如果沒能做好覺悟的話還不如早點退出,能拿起刀的隻有做好沾血的覺悟的人。牢記你所要守護的東西,是你脫離身為殺手的自己的第一步。或許上戰場後敵人會用類似問題迷惑你,到時候不要忘了,善惡全在一念之間,是取決於你的心的。還有一件事千萬別忘……”
米妮的身影突然消失,然後如閃電般出現在伊莎貝拉身前,奪過伊莎貝拉手中的刀,一腳把伊莎貝拉踹飛到牆上。等伊莎貝拉反應過來時,被米妮奪去了的兩把刀已經分別刺入了左腋下的牆裏以及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永遠不要對一個女人放鬆警惕,這很可能是致命的。”
米妮笑著收回了刀,還給了伊莎貝拉。
“今天的模擬戰到此結束,明天再來一次,你就不用參加了,明天收集其他人的數據。說起來沒想到你還真會認真去回答那些無聊的問題啊?那可是在戰鬥中啊戰鬥中!像你這樣輕易就上鉤了怎麼能行呢?虧你受過殺手訓練,卻還是那麼天真,真不知道以前你的老師是怎麼教你的。聽好,管他殺人是善還是惡,把自己的命保住最重要。人死不能複生,複活生命的魔法在這世界上是不存在的!要是自己先死了,要守護什麼的都是屁話。你現在不再是一個殺手了,你是軍人,你有同伴,有朋友。如果你因天真而造成失誤,不僅會影響全隊的安全,跟自己親近的人也會因此而悲傷的,知道了嗎?笨蛋!我們的敵人中不乏窮凶極惡卻又老奸巨滑的人,你隻要被他們鑽得一點空子,你就完了。生死往往在一瞬之間。”
“對不起……”
伊莎貝拉緊咬著嘴唇,接受米妮的訓斥,不知為何有一股懷念的感覺。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下次別再犯這種低級錯誤就好了。我們出去吧!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啊……是!”
伊莎貝拉搖著尾巴,緊跟著米妮上了樓梯……
傍晚六點二十分,除了娜蘿拉之外的先鋒隊成員以及埃德加曹長,一共八人,一同在食堂用餐。
長條形的桌子上擺放著豐盛的食物,肉類魚類與水果蔬菜的搭配是由專門的營養師來設計的。特務九課的訓練十分辛苦,不好好攝入足夠的營養的話很難保證第二天參加訓練的狀態。
“今天的訓練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多吃一點吧!”
坐在埃德加旁邊的艾莉絲在食物全部被端上桌後開口說道。
“嗚……結果下午的模擬戰我隻是打了幾炮而已……”
史黛拉露出沮喪的神情,用叉子叉起一小塊麵包放進嘴裏細細咀嚼著。
“史黛拉醬好歹還打了幾炮,我可是全程保護安娜,連米妮副隊長的影子都沒看到。”
歐埃西絲一邊大口地吃著盤裏的臘肉一邊說道。
“歐埃西絲大人,請注意閣下的餐桌禮儀……”
伊莎貝拉手中緊握的餐刀不住地顫抖著。
“啊!歐埃西絲姐姐嘴裏的肉末飛到伊莎貝拉姐姐的盤子裏了!”
坐在伊莎貝拉旁邊的安娜看了看伊莎貝拉的餐盤,發現零星肉末沾在盤子邊上,還帶著少許唾液。幸好沒飛到食物裏,不然伊莎貝拉就不僅僅是警告而已了。
“啊咧?真的哇!對不起啦,伊莎貝拉,要不我們互換盤子吧?”
“駁回!”
伊莎貝拉用餐巾擦掉肉末,然後淡定地開始吃盤中的牛排。
“伊莎貝拉姐姐,幫安娜拿一下那邊的點心嘛~安娜夠不著!”
“不行,點心要放最後吃。”
“哼呣……”
安娜嘟起嘴的樣子不禁讓在場的人發出了笑聲。
“說起來,米妮副隊長,我們有三年沒見了吧?稍微長高些了嗎?”
“呃……能別提這麼悲傷的話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