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襲小隊的隊長……將會擔任我的教官的人……莫非是娜蘿拉·塔卡馬奇一等空尉小姐?”
“哦呀?漂亮呐……不錯,就是娜蘿拉。史黛拉小姐,你是怎麼猜到的?你認識娜蘿拉?”
“隻是聽說過名字的程度……空士學院第六十三期生中成績過分優異於同期生的五個人中,最具戰鬥力的三位著名人物,既然〈天才〉洛特絲小姐和〈戰神〉艾莉絲姐姐都進入了特務九課,那麼自然而然地會想到同為三巨頭之一的娜蘿拉一等空尉小姐也可能進入特務九課。再加上艾莉絲姐姐擔任的是隊長,類比過去娜蘿拉小姐自然也是隊長。而且說到教官,娜蘿拉小姐的訓練也是出了名的苛刻。”
洛特絲稍稍地愣了一下,然後為了掩飾而喝了一口咖啡。史黛拉猜想可以說是任何略知洛特絲三人關係的人都可以做出來的,何況史黛拉跟艾莉絲特別親近,因此本不該感到吃驚。令她一瞬間出了神的,是史黛拉身上氣場的變化。史黛拉在講話時開始前隻是一隻弱不禁風的雛鳥般的女孩,然而開始認真思考起來後,洛特絲從史黛拉天藍色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鷹一樣的光芒,不免對之興趣更加濃厚了。
“天才我還談不上,隻是腦子稍微好一點罷了。艾莉絲倒是當之無愧的戰神,要把她拉過來確實費了些力氣呐!娜蘿拉那邊抱得可緊了,畢竟是空戰戰技教導隊的一級教官呐,不過最後還是說服了他們。總得來說還是蠻順利的。”
洛特絲以輕鬆的口吻說著這些話,然而史黛拉眉頭一皺,發現這事並不這麼簡單。一個政府不會無緣無故地建立這樣一個極具戰鬥力的特殊部門,除非有人要發動政變或者有特大隱情。身為〈戰神〉的艾莉絲姑且不論,次元管理局的次元巡航艦隊擁有許多優秀的魔導士,將艾莉絲拉攏過來後幹的活與之前沒多大區別,因此阻力會小一些。但是要把空軍部隊的ACEOFACE、最強的戰鬥力娜蘿拉給拉進自己的獨立部隊,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是洛特絲,憑一己之力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史黛拉明銳地察覺到洛特絲是有後台的人,而且這個後台一定十分巨大。話有分該說的和不該說的。既然洛特絲沒有打算明確地告訴自己真實情況,而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就說明那不是她可以知道的事情,至少目前不應該知道。但是不是絕對不可以知道,而是要表現得不知道。走後門的事說出去總不大好。
在之後史黛拉僅僅與洛特絲談論了一些入隊事宜,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她在洛特絲身上無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了,但她感覺可以在艾莉絲身上再得到一些。她了解艾莉絲,她可以小心謹慎地從艾莉絲嘴裏套到情報而又不會跨越雷池一步。她是容易不安的人,她起碼要知道自己加入的這個部隊在政治上有沒有風險。史黛拉不喜歡政治鬥爭。
在大約晚上七點的時候,史黛拉如願以償地見到了她。
艾莉絲是在埃德加與史黛拉做好一切關於慶祝會的準備後到的。她本願是來幫忙做點家務(這些算是為未來做準備吧?)的,實際上她也經常來幫忙。然而她準時在與埃德加約好的時刻到達時,驚訝地發現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這次的慶祝會不光是慶祝史黛拉考取到A級魔導士資格,也是慶祝艾莉絲安全成功地完成了任務並回到了這個家。
艾莉絲是個冷靜的、具有騎士風範的女孩子。她留著齊肩的短發,左額標誌性地將一戳火紅的頭發用兩個絲帶綁著。史黛拉曾經問過她為什麼要用兩個絲帶,後來才知道一個是洛特絲送的,一個是娜蘿拉送的。至於為什麼要綁在同一撮頭發上,似乎僅僅是因為她個人想這麼做而已。然而將她左側其餘的頭發固定到耳後的發夾卻又是埃德加送的。要是別人再多送她一點頭飾,她會不會戴滿頭部?這還說不準。仔細想一想,那個樣子挺像一個瘋子,或者某個愛吸煙的嗓門超大的包租婆。但她不會變成那樣。好在她隻得到了這三個人的有關頭飾的禮物。這樣看來,她在對待珍視的人的好意上麵是直率且笨拙的,或者她隻是沒有將發夾與絲帶換著戴的意識。
從慶祝會開始到結束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因為參加的一共隻有三個人。史黛拉的父母在她五歲的時候便去世了,一直以來她都跟哥哥埃德加相依為命。喜聞樂見的有妹有房,父母雙亡,真遇到這種情況可沒那麼美妙。埃德加一個人扮演著父親與兄長兩個不同的角色,父愛如山卻也壓得他有些精疲力盡,直到史黛拉十歲那年,二十歲的埃德加將愛分給了史黛拉不認識的女孩,那就是十九歲的艾莉絲,當然因此而使埃德加對史黛拉的關懷表麵上減少了。一開始的艾莉絲與史黛拉並不總是關係融洽,因為盡管艾莉絲想討好史黛拉,卻由於自身的笨拙和史黛拉的精明而使得她像個小醜,這有點不被待見的後媽的感覺,實際上對史黛拉來說並沒有多大區別。艾莉絲要奪走的畢竟是史黛拉唯一的家人,自然要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差不多花了三年時間,艾莉絲才讓史黛拉接受了自己。雖然與史黛拉自身成長脫不開關係,艾莉絲的不懈努力還是讓史黛拉明白了她並不是要失去自己唯一的家人,而是多了一個家人來愛自己。她們關係一旦好起來,便進展神速,因為艾莉絲的性格著實令史黛拉喜歡。雖然不知道艾莉絲哪來的動力使自己花那麼大的力氣來討好史黛拉,或許是因為她喜歡史黛拉,亦或許僅僅是因為她所深愛的那個男人十分重視史黛拉從而為了使自己不因此而被他討厭才做出這些努力(從平時的性格來看是不太可能的,但你永遠別想完全摸清女人這種生物……),但至少在史黛拉對她敞開心扉之後,她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了史黛拉。當史黛拉從原先的冷淡態度(史黛拉的弱勢性格使她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她所使用的用以表示抗拒的最大手段便是沉默,這種簡單的冷暴力往往很實用。)轉變為黏人的熱情態度(史黛拉會緊緊捉住每個她所能信任的人,因為那樣的對象太少,而她又太缺乏安全感。)時,艾莉絲一時感到無以適從,盡管那是她一直以來所期望的。
慶祝會的過程十分簡單:吃蛋糕,說些祝賀的話,敘敘舊,有說有笑地吃完桌上的大餐,一齊坐在大沙發上看看電影,然後回放一次考試的錄像,由艾莉絲對其做出一些指點,盡管她們作戰方式並不相同。做完這些之後(後半部分其實已經脫離了慶祝會的內容了),艾莉絲並沒有打算離去,她今晚要留下來,跟史黛拉——而不是埃德加——睡在一起。她們有好多事要聊,其中大部分艾莉絲在下午已經跟埃德加聊過了。
“艾莉絲姐姐為什麼要從管理局調到特務九課呢?對艾莉絲姐姐來說似乎沒什麼好處不是麼?”
史黛拉抓住機會,將話題拉向了自己需要的方向。
“嗯,在表麵來看是這樣沒錯,不過既然洛特絲來請我幫忙了,不答應也不太好。”
“艾莉絲姐姐是不會讓私情影響公事的人,這麼重大的跳槽應該有什麼隱情吧?如果不能說的話也沒關係,並不是非要知道的消息……”
一邊嘴裏說著不介意,史黛拉一邊擺出失落的神情。
“不……那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啦……實際上和我自己想過去有很大關係……”
“咦?自己想進特務九課?”
“嗯,因為在管理局,發生事件到申請許可再到許可下達的程序雖說比其他部門——除了市區的執法人員——來得快,但還是有點慢。進入特務九課的話,隻要洛特絲點個頭就能馬上出動。而且……在一起的時間也會增加……”
“嗯?”
“就是……那個……埃德加不是也要加入特務九課的技術部隊麼?史黛拉也會加入強襲小隊。如果在同一個部隊的話,在一起的時間也會相應地……增加……”
艾莉絲紅著臉嘀咕著。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使得她翠綠色的眼睛顯得朦朧。此刻的她不是叱吒沙場的戰神,而是一個害羞的陷入戀愛中的少女。
“……這樣說來艾莉絲姐姐私人方麵是說得通了,可是管理局不會那麼乖地放艾莉絲姐姐跳槽的吧?”
“這方麵沒什麼問題,特務九課雖然實質上是直屬於洛特絲的獨立部隊,但是名義上還是有三位監督擔保人的。我的原上司,同時也是我的母親——柯迪莉婭·史卡萊特提督是其中之一。其餘兩人分別是空軍司令蕾·傑諾法爾與聖王教會的騎士肯特。也得到了評議院十二位最高裁議員中七位的口頭許可與支持。因此並沒什麼問題。”
“不僅是政法機構與軍隊,連宗教方麵也……雖說有想到有大後台,不過這還真是嚇人……”
史黛拉震驚之餘,也安了心。規模如此大而又互相牽製的後台,從很大程度上排除了政變的可能。近百年前的機動六課的建立是為了應對恐怖分子位於第一管理世界的近乎將總部地麵部隊全滅的行動,而那之後六年的特務六課的建立是為了處理某個牽涉多個次元S級犯罪團夥的案件。想到這,史黛拉便安了心,她並不知道特務九課的真正建立目的,不過已經沒打算深查下去了。確保了後台的安全後,所要做的便是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了。
史黛拉在獲取完想了解的情報後,將話題又巧妙地導向到了輕鬆愉快的方向,開始談論一些女生之間的事情。
新曆161年六月十二日,史黛拉·泰斯塔羅莎正式加入了特務九課強襲小隊。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