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盡量護住自己的要害。
緊咬牙關，他不反抗，也不哀嚎，隻是默默地忍受著。
因為被打得太多，他知道怎麼做才能減少自己的痛苦。
反抗，那會被打得更慘。雙方差距太大，大力魔族不是他一個“小矮子”可以抵抗的。
求饒、哀嚎，那會激發對方心中變態的快感，讓他打得更久。
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才能最快結束。
果然，一零三最後狠狠地踹了零六一腳。
“雜種，跟個死人一樣，老子打得都沒有意思。”
接著，就憤然離開了。
零六趴在地上，劇烈的疼痛讓他幾近暈厥。
就算護住要害，單薄的身體也扛不住，嘴角一溜鮮血滴在地麵上。
渾身是血，零六早已經冰涼的心突然感覺到絕望、黑暗。
從自己有記憶開始，就是最低賤的魔奴，而且是不知道種族，最低等、最弱小的魔奴。
人族欺辱自己，同族的也欺辱自己，甚至手段比人族更加殘忍。
在這種欺辱當中，零六學會了挨打。
真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哀？
這樣的生活還要持續多久，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若一輩子都這樣下去，零六寧願現在就死。
死，並不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對魔奴來說，死是解脫，死是痛苦的結束。
身邊，每天都有魔奴死去。零六甚至挨著死屍睡過，感受過那冰涼僵硬的肉體，一點點腐朽。
良久，零六掙紮著爬了起來。他終究還是怕死，怕死去後自己的身體被野狗分食。
身體太過疼痛，多處骨折、扭傷，讓他站都站不穩。
腰深深地彎下，頭幾乎貼在地上，一頭髒亂的頭發倒垂著，看上去像是垂暮的老人。
原本老舊的黑碗摔成了碎片，零六隻能從中挑選最大的一塊再次跟上隊伍，遠遠地跟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隊伍終於到了一零三和零六。
“王大人。”
一零三恭恭敬敬地給王立行禮，然後雙手托住瓷碗，等待王立賞賜。
然而王立遲遲沒動，而是淡漠地看著一零三不動。
這種眼神，讓一零三漸漸恐懼起來。
“王大人……”
啪——
沒等一零三說完，王立突然揮動鐵勺，狠狠打在一零三臉頰。
一零三當時就被打翻在地，打碎了一地的牙。
“大力魔族，很囂張啊。”
一句話，就讓一零三渾身濕透。
他連忙翻身爬起，抱住王立的褲腳。
“王大人，我沒有犯錯啊，你幹嘛打我？”
啪——
啪——
啪——
他不說還好，說完之後，王立更加凶狠。拿著大鐵勺對著一零三就是猛抽，抽得他渾身是血、皮開肉綻。
“雜種，老子幹什麼還需要你管？老子想打你就打你，你們這些魔族的狗東西，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草，打死你！”
其實，王立平常就喜怒無常，毆打魔奴都不算事，打死幾個都是正常的。
偏偏一零三還敢說話，真是找死。
沒多久，一零三就昏了過去。
“真是廢物，打幾下都受不了，該死的下賤種。”
王立一邊罵，一邊看向了零六，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小雜種，你碗碎了啊。”
零六心中一涼，大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