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滿想說不定胖男人也耳聞了如秀聽到他開口說話的事,姓謝的可不像別人那麼好哄,他可是老奸巨滑的一個家夥。看似他不動聲色,可他不聲不響能把人吃了不吐骨頭渣渣。另外說不定自己不小心什麼地方露出點蛛絲馬跡讓這個家夥感覺到一點什麼,他比狗還那個,有那麼一點點氣味就能循跡而至……
老五又來了。
這些日子傅小滿常常一個人呆在那地方玩螞蟻,這是他遠避眾人的一種方法,也是應對謝舜年的一種手段。傅小滿感覺到來自那對小眼睛裏的對他的一種若有似無的東西,也許是一種懷疑。
他想,說不定胖男人也耳聞了如秀聽到他開口說話的事,姓謝的可不像別人那麼好哄,他可是老奸巨滑的一個家夥。看似他不動聲色,可他不聲不響能把人吃了不吐骨頭渣渣。另外說不定自己不小心什麼地方露出點蛛絲馬跡讓這個家夥感覺到一點什麼,他比狗還那個,有那麼一點點氣味就能循跡而至……
傅小滿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鎮定,要一如既往。
他看見兩隻鞋子,一抬頭,是如秀。
傅小滿有些吃驚,如秀有幾天沒理他了,如秀一直生他的氣,見了他嘴噘起老高,小滿主動找她也不行。他以為這個妹子一世也不會睬他理他的了。
沒想到如秀卻來找他“我爺說你這兩天沒吃什麼東西。”如秀說。
傅小滿做了個手勢。
“就一點。我知道……”如秀說,“就一點點稀飯。”
傅小滿還是那麼個手勢。
“那怎麼夠?那不夠!”如秀好像從沒跟小滿鬧過別扭似的說著話。
“我說不夠,我說你該多吃點東西。”如秀說。
傅小滿依舊是那麼個手勢。
“你嘴怎麼了?我看看,我看看……腫了,你嘴腫得不成樣樣,你是中邪了噯,我真的聽到你說話,我看是妖魔作的祟……”如秀說。
傅小滿還想繼續他那個手勢,他想說的是這不是個事這算個什麼事?沒事哩沒事!一抬頭看見老五從大門那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個男人和一個伢。他的手就懸在那了。
如秀說:“哦!大少爺有事情了,你去吧,你快去!”
傅小滿沒想到這時候老五會出現。
他給如秀笑了一下往那邊跑去。
謝舜年穿了一身灰色長袍,把那頂黑色的禮帽扣在一顆大腦袋上。
“滿伢!我們走,會客人去。”他跟傅小滿說。
客人坐在堂屋裏,客人身份不一般,傅小滿知道謝舜年很慎重,他看見謝舜年換了那身衣服就知道姓謝慎重其事。
兩個轎夫已經等在那,他們沒抬轎子。又不出遠門,轎夫卻出現在那地方。那時候傅小滿知道那兩個轎夫的身份異乎尋常,他們總是那麼神秘,不僅是行蹤,而是那四隻眼睛,那四隻眼睛裏滿是詭秘。
傅小滿認出了那個人。呀!他在心裏叫了一聲。怎麼會是他?他大吃一驚。他們走進堂屋時就認出那男人,他看見謝舜年老五管家客氣地和那個男人作揖寒喧。
不錯,是他!傅小滿想。
是江口邊貿局的那個男人,小滿不會認錯,而且是個重要的人物。那回傅小滿他們去江口執行運送油墨的任務,當時見過這個男人,他是蘇區江口的邊貿局的負責人。
傅小滿把頭扭過去,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男人已經看見他。他想對方認出自己了,可看那男人表情好像不是那麼回事。那男人沒認出小滿。好在他並沒有認出自己來。小滿想,那天執行隊去了五個人,男人不見得能記住他這張臉。可他認出了對方,男人長了一臉連腮胡子,看去像古戲裏的人。傅小滿對他的印像很深,不會認錯的。不錯,就是江口的那個男人。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地方?他想。
是個叛徒?難道他是叛徒?他想。
但很快他就不這麼想了,他聽到他們談到紗布,他聽到他們在談著一樁關於紗布的生意。他們聲音很小。
老五說:“是上海貨,你知道。一份貨一份價。”
管家說:“這麼十箱紗布要給當局截住,我們有十顆腦袋也掉了。”
老五說:“你看我們掌櫃像個亂來事的人?不穩當的事不會做的,你看你硬是要見我們掌櫃,這回讓你見了,你肖老板卻又在價錢上反複?”
謝舜年從容那麼笑著,“老五,你讓人家說。”
那男人咳了兩聲,眯著眼像在權衡著什麼。
傅小滿想,你別說千萬別上他們的當。他想,他得想辦法通知胡子,告訴他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