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為了在這個舉世矚目的時刻完成曆史性的任務,禮花兵們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
北京的盛夏驕陽似火,地麵溫度達到40多度。在人們都在找個涼快的地方避暑的時候,禮花兵們卻在高溫下重複這簡單、枯燥的動作。
幾千次的裝填,數萬米的跑動,禮花兵們的汗水幾乎打濕了訓練場上的每一寸土地。
一個戰士登車時,因為腿極度疲勞,沒使上勁,一下子從一米多高的車廂上摔了下來,後背重重地撞在堅硬的水泥地上,幾乎背過氣去。但他隻在地上喘了喘氣,就又飛身登上車廂,繼續操練起來。
一個戰士的手被夾破了,又紅又腫,手指幾乎不能回彎,但他隻是簡單地揉了一揉,就又拿起禮花彈裝填。
與三軍儀仗隊不同的是,禮花兵永遠都隻能是幕後英雄。當五彩繽紛的禮花在夜空中綻放的時候,人們看到的隻是賞心悅目的焰火,卻看不到在煙火四濺的陣地上辛勤勞作的禮花兵們。
但是,禮花兵們兵沒有因此而消沉。在他們看來,隻要是為祖國奉獻,就是最光榮的事情。
禮花官兵用心血和汗水,鑄就了禮花衛士的忠誠。
五、奉獻祖國
●趙樹建卻假裝說:“小蟲子飛到眼睛裏去了。”說著,慌忙用手擦去淚水,還要把電報藏起來。
●鄉親們聽了,都嘖嘖稱讚說:“咱山溝裏出了個禮炮兵,真是山窩裏飛出個金鳳凰啊!”
●老父親長歎一聲說:“俗話說,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你一個堂堂男子漢,又是光榮武警,哪能天天給禮炮下跪呢?這要傳到村子裏,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放呀?”
● 奉獻祖國副隊長心係部隊舍小家
禮炮中隊在1984年組建後,中隊接到了第一個禮賓勤務任務,為迎接中曾根首相訪華而鳴放禮炮。為完成好這個任務,副隊長趙樹建帶領戰士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訓練當中。
這天,趙樹建接到了老家發來了一封的電報,電文上說,他的50多歲的父親不幸在車禍中身亡,催他立即回家。
接到電報,趙樹建心如刀絞。父親辛苦一輩子,把自己撫養成人,成為光榮的禮炮兵,自己卻命喪車輪之下,趙樹建怎能不心碎。握著電報,趙樹建的兩眼淚如泉湧。
中隊領導看到這個平時流血也不流淚的漢子滿臉淚水,連忙問是怎麼回事?趙樹建卻假裝說:“小蟲子飛到眼睛裏去了。”說著,慌忙用手擦去淚水,還要把電報藏起來。
中隊領導看出了問題,一把拿過電報,一看,才知道家裏出了大事。“你還隱瞞什麼!還不回家去看看!我批準你的假,趕緊回去吧!”
趙樹建聽了,卻說出一番讓中隊領導也流淚的話。
趙樹建想,中隊的戰士都在為禮炮中隊組建後的“第一炮”而緊張地訓練,作為中隊的一名幹部,在這緊要關頭脫離中隊去料理個人私事,無法對戰士解釋。
“這個關鍵的時候,我不能離開部隊!”
中隊領導聽了,沉痛地低下了頭。作為軍人,犧牲豈止是在戰場上,為了祖國,犧牲的又何止是自己的生命呢!中隊領導緊緊握住了趙樹建的手,眼睛裏閃爍著淚花,想要說什麼,趙樹建卻說:“不用說了。我是軍人,軍人就要奉獻。”
於是他給家裏發了電報,把淚水咽進肚子裏,把悲痛融化到緊張的訓練中。
當中增根為共和國的禮炮而“五髒六腑都翻滾時”,當國內外的媒體驚喜地發現天安門廣場上再次鳴響禮炮時,趙樹建的心中雖然也有一絲喜悅,但更多的是對老父親的愧疚。
在寂靜的夜晚,趙樹建穿著禮賓服,站在禮炮前,向著家鄉的方向,向天上的老父親敬了一個軍禮。
迎接中增根的禮炮還在人們心中回蕩,禮炮中隊又開始了為迎接35周年國慶大典鳴放禮炮的緊張訓練。
這時,趙樹建的妻子來到部隊看望自己的丈夫。按說,一家3口能在北京相聚實在是件高興的事情,但趙樹建卻高興不起來。部隊正在訓練,哪有時間照顧她們娘倆啊!
為了集中精力搞好禮炮訓練,他把來隊的妻子和不滿兩個月的女兒送回老家。然而,禍不單行,災難再次降臨到趙樹建身上。
在回家的路上,由於人多車擠,他不到兩個月的孩子夭折了。
痛失父親後又痛失愛子,趙樹建幾乎暈了過去。中隊領導不再“容忍”了,堅決讓趙樹建回去。趙樹建這才匆匆收拾了一下,坐火車回到了家鄉。到了家才知道,妻子因為打擊太大,已經瘋了……
家裏已經亂成一團。趙樹建的母親得知後,當即昏倒在地。嶽母得知後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他的妻子由於過分悲傷,造成間歇性精神分裂症,整天哭喊著孩子的乳名。
看到妻子散亂著頭發,趙樹建語無倫次地喊:“老天爺呀,開開恩吧,放回我的孩子吧……”他柔腸寸斷,緊緊把妻子摟在懷裏,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後來,妻子發展到要自殺的地步,趙樹建不得不每天都要看護她。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趙樹建惦記的依然是禮炮中隊的訓練,仍然要急急地趕回去。
雖然家裏遭受如此大的災難,禮炮兵趙樹建還是擔心共和國的國慶大典。在他心中,國家是“大家”,自己的小家算得了什麼呢?在安排了一下後,他把自己想回到部隊的想法告訴了家人。不出預料地,家人都反對他回去。
在他準備歸隊的頭兩天,嶽母做了他半天的工作,希望他能留下來照顧妻子,當看到他執意要走的時候,嶽母氣憤地說他心腸太狠。
他的母親也拉著他的手說:“孩子,娘求你了,這個兵咱不當了還不行嗎?”
街坊鄰居得知後也都勸他,最後他妻子單位的領導竟出於對員工的關心,以組織的名義,要求他留下來穩定妻子的情緒。
其實,趙樹建看到妻子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心裏也是又急又疼,他也知道自己留下來對妻子和母親都是一種安慰,但是他別無選。作為軍人本身就意味著犧牲,何況他的身上正肩負著共和國國慶大典的曆史性重任。
最後,他說服了母親,把愛人交給她單位的幾個女同事照料。
在動身的那天早晨,趙樹建怕母親傷心,想悄悄地離家而去,可他沒想到母親半夜就起來了,已經為他準備好了路上吃的。
離家時,趙樹建想安慰妻子幾句,卻見不到她的影子。當他坐上長途車路過村西頭時,發現妻子正趴在孩子的墳頭上痛哭。
1985年底,趙樹建的妻子又來到部隊,這一次他下決心要多給她些體貼,帶她去大醫院治病。
然而,恰在這時候,外交部為禮炮中隊更換了新式禮炮,中隊要立即對新禮炮進行操作驗收,在最短的時間內使用新式禮炮。
於是,趙樹建又整天忙在訓練場上,一連幾天沒有和妻子在一起吃飯,晚上也總是半夜才回家。妻子一氣之下,自己偷偷乘車跑回了老家。
部隊領導對趙樹建家庭的困難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1986年底,部隊領導專門安排他回家把妻子接到北京治病,並耐心給她講禮炮的由來和禮炮在我國外交禮儀中的重要作用,以及禮炮中隊戰士們的感人事跡。
在部隊領導的關懷下和醫院的精心治療下,趙樹建妻子的病一天天好起來。在她離隊的時候,她一邊拉著趙樹建的手,一邊撫摸著禮炮說:“你要多給我爭得一半軍功章。”
趙樹建沒有讓妻子失望,他在一年多的時間裏,為她兩次爭得了“半個”軍功章。禮炮兵化解老人的疑惑
禮炮中隊的戰士小胡是一個來自山溝裏的小夥子。從山溝裏走出來就成為禮炮兵,站在天安門廣場上為共和國的國賓鳴放禮炮,成了他感到最為光榮的事情。當兵沒多久,他就把自己的情況寫信告訴了家裏。
當家裏人得知他幹上了禮炮兵後,小胡的老父親感到十分自豪,逢人就講:“我兒子在北京當兵,為迎接外國領導打禮炮,隔三差五就能到天安門逛逛。”
鄉親們聽了,都嘖嘖稱讚說:“咱山溝裏出了個禮炮兵,真是山窩裏飛出個金鳳凰啊!”
有人好奇地問:“你兒子打的禮炮是啥樣子啊?給國家領導打的炮,一定很大吧!”
小胡的老父親也沒見過,覺得這個人說得有禮,就笑著說:“那是當然,肯定小不了!”胡老漢的皺紋都笑開了。
一個愣頭青說:“啥禮炮啊!還不跟過年放的大炮仗差不多……”
胡老漢聽了,馬上就不高興了,“給外國領導放的禮炮,哪能跟炮仗一個樣呢?你個小屁孩竟瞎說……”雖然心裏不高興,可胡老漢心中也很好奇,這國家的禮炮到底是個啥模樣啊?
胡老漢為了親眼見識一下“兒子的禮炮”,他背上幹糧進京,來到了兒子所在的部隊駐地。
小胡一見父親來了,高興地給父親講中隊裏的事情。父親微笑著看著曬黑的兒子,心裏充滿了自豪和驕傲。他說:“你一定要好好幹,不能給咱家丟臉啊!最重要的是,不能給國家丟臉啊!”
“嗯,我不會的。我代表咱國家,這個人可丟不起啊!”小胡堅定地說。
“我除了看你,還有個事情想看看……”胡老漢擔心看禮炮讓兒子為難,一時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