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一樣,雖然已是深夜,但她還是在沙發上躺了大約半個小時,然後,決定去放水洗澡。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有些異樣。她的身子已經離開了沙發但還沒有完全站起來,她就保持那個姿勢,不安地四處逡巡。
還是自己熟悉的房間,除了茶幾上昨天還盛開的鮮花今天已開始凋零外,沒有任何不同。但是林紅仍然覺察出了有些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這房間,與她早上出門時有了些很細微的變化。
林紅開始在客廳裏四處查看,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平時林紅喜歡在廳裏開一排地燈,讓光線柔得朦朧些,但現在,她把廳裏所有的燈全部打開,明晃晃的感覺讓她很難受。她必須要找到那種異樣的情況,否則,她這整個晚上都會覺得不安的。
這樣折騰了十多分鍾,林紅還是失望地坐回了沙發上。
一定有什麼跟早上出門的時候不一樣了,隻是她沒有找到罷了。林紅堅定這樣的念頭,因而心神有些恍惚。她又坐了一會兒,後來終於決定放棄時,忽然,她一下子興奮起來,因為她找到了讓她覺得異樣的原因。
空氣裏飄蕩著淡淡的香氣。
香氣已經很淡了,它像薄暮中的美人,又像凋謝後的花朵,你無法刻意去觸摸它,隻能感覺它們薄薄的一點影像。林紅精神一震,為自己的發現興奮,但隨即,她的神情黯淡下來,還覺出了一絲恐懼。
香氣顯然是一種香水的味道,林紅仔細分辯,依稀可以分辯出那是桂花的味道。桂花香水在市麵上有很多,一到夏天,在人群裏經常會聞到它的香氣,因為它廉價,能夠滿足大部分女人的需求。但它怎麼會出現在林紅的客廳裏呢?
林紅現在也開始試著用一些香水,但她怎麼會用這種俗氣的桂花香水呢?她的香水現在都在臥室裏的梳妝台上,它們來自法國,光是精致剔透的香水瓶便有別於那些商場裏擺放的高檔偽劣香水。
林紅在沙發上又坐了會兒,她在思考這些香水的來源。她的家裏一共有五把鑰匙,除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這一把,其餘四把全部在臥室的床頭櫃裏。也就是說,除了她,根本不可能有別人能進到這個房間內。
但不可能發生的事偏偏發生了,桂花香水味在她意識裏飄滿整個房間。
林紅關上了廳裏的大燈,隻留下一溜牆那排地燈。昏暗暈黃的光線籠罩在她的身上,她忽然發現香水味在廳裏不同的地方,濃淡也不相同。她走到窗前,幾乎就聞不到香水的味道,而坐在沙發上,味道便濃烈了起來。
林紅想,如果真有一個搽了香水的女人進來過,那麼她一定在這沙發上坐了好長時間。
這個念頭讓她恐懼起來,自己的房間內怎麼會出現別的女人?
如果這女人真的存在,那麼她肯定不會僅僅在沙發上坐一會兒那麼簡單。
林紅站了起來,飛快地跑向臥室。打開臥室門的一刹那,香水味兒撲鼻而來,它們像一群被困許久的走獸,此刻有了一條逃亡的通道,立刻毫不猶豫地奪門而出。
林紅的呼吸急促起來,甚至有片刻的暈眩。
到這時她再不懷疑她的家中曾經出現過一個女人。
她飛快地奔到床前,在床頭櫃裏找出了剩下的四把鑰匙。鑰匙都在讓她心裏稍定,但隨即更大的恐懼又湧了上來。自己進門前根本沒有發現門鎖有被撬鑿的痕跡,那麼,那個搽桂花香水的女人是怎麼進入自己家中的?
她在臥室中查看,很快就發現了一些異常。比如自己每次出門前都會把床罩罩得整整齊齊,但現在床罩有一個角已經搭在了床沿上。還有臥室的窗簾,每次出門她都會拉得嚴嚴實實的,現在,居然出現了一條縫隙。更重要的是,她還在臥室中聞到了男人的味道。
這個念頭讓她更加驚懼,她覺得心跳加快,涼意正一點點地占據她的身體。她覺得自己變得軟綿綿的,雙腿似已無力支撐身體了。她跌坐在床上,很快便躺了下來。
現在她毫不懷疑有人真的來過自己的房間,而且是一個男人和女人。長期獨居的女人對男人味非常敏感,她能嗅到空氣中一丁點男人的氣息。何況,出現的男人還有吸煙的嗜好,那種雪茄煙刺鼻的氣味雖然已經很微弱了,但它混雜在桂花香水味中,還是很快觸動了林紅脆弱的神經。
怪不得臥室裏香水味那麼濃,原來裏麵還混雜了其它的味道。
林紅腦袋都要想炸了,還是想不通那一對男女是怎麼走進自己家裏的,還有這對男女到這裏來的目的。
驀然,她想到了什麼,她飛快地跳起來,掀開床罩,在床上仔細尋找。
她真的找到了她想找的。床罩顯然是在匆忙的情況下罩在床上的,下麵的被褥根本沒有鋪平,還留有很多褶皺。褶皺上還留有一些林紅並不陌生的痕跡,它們顯然是那對男女在床上時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