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徐不餓的時候吃東西可以說非常的斯文,撈起一筷子麵,往嘴裏一鬆,一截一截咬進去,然後細細咀嚼,俯身喝一口湯,混著嘴裏剩下的碎麵條一咽而下。那種進食的美妙感覺讓池徐舒服的歎了口氣。
池徐做慣了地府的黑無常,初做人很不習慣,很多時候看起來都不通人氣,冷漠疏離拒人於千裏之外,好像和你說一句話都是對你的施舍,身上沒半分人氣,反倒是陰氣森森。
而進食的時候就是池徐最有人氣的時候,霧氣繚繞中,唐軒被池徐臉上這種滿足的表情電了一下,直到另外一碗排骨麵擺在他麵前才回過神來。
唐軒有點不自在的移開目光,摸了摸胸口,看著麵前賣相極好的排骨麵忽然也覺得餓了,於是也拿了雙筷子開始吃麵。
沒吃兩口唐軒就看到不遠處救護車開了進來,然後停在了對麵的酒吧門口,連忙放下碗跑了過去。正好那幾個男人抬著滿頭是汗的男人從酒吧門口出來。
“人怎麼樣了?”唐軒問道。
“暈過去了。”同事看著那個被幾個朋友送進救護車裏的男人說道:“也是邪門了。”又促狹的問:“哎?那池老師呢?沒追到?”
唐軒說道:“她先走了,我找她有點別的事要問。”
他說著往對麵看一眼,那邊的桌子已經空了,不見池徐的人影。記起還沒給錢,快步跑過去,看到池徐那碗麵也才吃了一半,看起來像是剛剛他一走她也走了,奇怪的往兩邊看了看,然後一邊掏錢包一邊問:“老板,剛剛和我一起的人呢?”
老板收了錢說道:“不知道,剛剛好像追著誰出去了。”
唐軒給了錢,走出店外,左右望了一眼,哪裏還有池徐的影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隻說當時池徐正低頭吃麵,忽然一個人從她的背後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老板探著頭往外看,嘟囔道:“現在的女孩子真是膽大,一個人也敢喝成這樣。”
池徐看著那個踉踉蹌蹌的背影,倒的確像是一個喝醉的人,可她背後的那團人形黑影像是麵店老板這樣的普通人是看不到的。
手指往對麵唐軒的背影一指:“找那個警察要錢。”然後就拉開凳子閑庭散步一般跟在那個女孩子的身後追了過去。
這個點正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更何況這裏還是青鬆市裏最出名酒吧一條街,街上來來往往都是打扮時尚的年輕男女,不時結伴鑽進街邊熟悉的酒吧。酒吧門口閃爍的霓虹燈和裏麵傳來的勁爆音樂把這一整條街都渲染的熱鬧無比。
池徐不疾不徐的在人群中行進著,與那些年輕的麵孔擦肩而過,不時有驚豔的目光投擲過來,池徐恍若未聞,隻盯緊了前麵幾米遠處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往前走的人影。背後那團鬼影終於發覺了後麵有人跟著,黑影上的黑色頭顱扭過頭來,穿過數道人影,虛化的目光落在池徐的臉上,然後那個女孩兒頓時開始發了瘋似的跑了起來!在洶湧的人潮中擠來擠去,不多時就不見了。
池徐半點也不著急,依舊不緊不慢,她手中捏著一根虛線,虛線的那一頭蜿蜒而出,穿過無數人的身體,盡頭係在了那團黑影的腳腕上,然而它卻毫無所覺,隻是扼住那個女孩兒的脖子拚命催使她逃跑,拐進了一條昏暗的巷子裏。
然後開始附體。
這個女孩兒是難得的陰體,最適合鬼怪附身,剛剛在鬧市它不敢放肆,再加上這個女孩兒身上帶了點那些寺廟裏的氣味,很難附體,糾纏之際被那個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卻明顯來者不善的女人給盯上了。
一路逃到這裏,它終於能大展身手了,它在人世間逗留了好幾十年,躲過無數的陰差才等來這一天,絕對不能在這關鍵的時候功虧一簣,隻要附體成功,以後小心行事,就能光明正大的披著這張人皮在人間快活幾十年。想到這裏,它喜難自抑,身上的黑霧興奮的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