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三士學道(2 / 2)

(35)明王之製:推行、申張大王的法度。

(36)融:融化,吸收。

(37)蝕:通“食”,享用。

(38)桓文:齊桓公、晉文公。曾先後稱霸。

(39)見問:問自己。見,兼有指代意義的副詞。

(40)隱隱:象聲詞。

(41)粲如:明顯清楚的樣子。

(42)膝行:跪著用膝蓋走路,表示尊敬和順服。

(43)夙夜:早晚,時時刻刻。

(44)與聞國政:參與管理國家大事。

(45)客之:以之為客,留下他,任用他。

(46)轍環諸侯:車子跑遍了各諸侯國。轍,車子碾過的痕跡。

(47)不售:貨物賣不出去。這裏指大心鉤的學說沒有人接受,他不被任用。

(48)一如:全像,正如。

(49)羽籥(yuè)幹戚之舞:文舞和武舞,這裏泛指舞蹈。羽,用於文舞的長雉毛。籥,笛子。舞蹈時一手執羽,一手執籥。幹戚,用於武舞的舞蹈用具,盾牌和斧子。

(50)邦:國家。

(51)子女優雜之戲:男女交互戲謔,耍笑。優雜,混雜,優通“獶”,音náo。《禮·樂記》:“獶雜子女”。

(52)陳:陳列,列入。

“譯文”

宋國的大心鉤和公玉乘、無庸伯仇一同住在乘丘。大心鉤學“內聖外王”的治國方法,學業不斷增進,學成而怡然自得。

公玉乘認為他太迂腐,指責說:“你的學說已經過時了,不適用於當今。這就如同叫神馬去捕捉老鼠,捕一千次也捕不到一隻老鼠。”公玉乘就去學習“假仁定霸”的治國方法,學了三年,學成了。

無庸伯仇卻指責公玉乘說:“你指責大心鉤學說的弊病,你的學說也並不得當,這就如同叫良犬去捕捉老鼠,捕一百次隻能捕獲一隻老鼠。我學習的卻和這個不一樣。”

公玉乘問:“是什麼學說呢?”無庸伯仇說:“縱橫家的學說。張儀、蘇秦的口才,申不害、韓非的‘法’,慎到的‘術’。用在一城,一城就服從;用在一國,一國就服從;用在天下,天下就服從。這是讓貓捕鼠,捕十次也不會有一次失誤。”

大心鉤、公玉乘對無庸伯仇的話感到疑惑,三人便同時向秦王遊說。

大心鉤上前說:“先王之道就好像溫暖的春光撫育草本一樣撫育著千家萬戶的百姓,雖然看不見明顯的生長跡象,但在潛移默化中逐漸就會使百姓受到教養,出現人人同享歡樂、和睦相處的大好景象。大王隻要給臣三十年時間,教化就會遐邇盡知,延伸得很遠很遠。”

秦王說:“先生的話好是好,可隻有黃帝、虞舜能做到,我是學不到的。”示意叫公玉乘說。

公玉乘上前說:“根據不同的地方和情勢,申明大王的法度,使百姓都懂得該怎麼去做,自己卻坐享好處。大王隻要給臣十年時間,霸業就成功了。”

秦王說:“先生的話好是好,可隻有齊桓公、晉文公能做到罷了,我是不能學的。”

無庸伯仇一見大心鉤、公玉乘的對答不稱秦王的心意,不等秦王問他,就目光炯炯,唇槍舌劍地說了起來,利與害講得清楚明白極了。說罷,又補充說:“請大王隻給我五個月的時間,一定會讓所有諸侯都懼怕起來,恭恭敬敬地前來朝拜。”

秦王高興地說:“這正是我時時刻刻所想的。”當即任命無庸伯仇為上大夫,參與管理國家大事。

公玉乘離開秦國,前往齊國,不被召見,又前往宋國、衛國,也未被任用;晉國聽到後,召見了他,也任用為大夫。大心鉤跑遍了各諸侯國,沒有一國接受他的主張,隻好老死在乘丘,正像無庸伯仇所預言的那樣。

君子評論說:就像莊重嚴肅的舞蹈不能用在鄭、衛那樣的國家,男女交互戲謔不能納入齊國、魯國的風俗之中一樣,大心鉤想把三皇五帝的治國方法在春秋時期推行,當然是辦不到的啊!

“評說”

本文通過對三士學道的記敘和剖析,指出“欲行先王之道於春秋之世,難矣哉”的原因,批判了治學上的複古主義和脫離實際的傾向,告誡人們治學乃至一切方麵都要識時度勢,與時俱進,順應時代的需要,適乎潮流的發展。

作者以三人都有良好的願望而各學其宗開篇,以在實踐中三人享遇截然不同作結,互為襯比;特別是對公玉乘和大心鉤下場的著力描繪,渲染其奔波之苦和“不售”之困,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增強了作品的效果。

至於文中的“王道”和“王霸之術”等提法,自然是曆史的陳跡,隻是借以論理,並非作者炫賣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