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鳥語花香的世外桃源,原來,終究隻是衛藤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就在與呼延趕路的途中,倆人遇上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話說那夜,衛藤剛在客棧歇息下,忽聽耳邊傳來一陣十分怪異的聲響,不似人的聲音,而似某種獸類的聲音,具體為何種,實難分辨得出。
衛藤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便披上衣服前去查看,結果這一看,猶如五雷轟頂一般,幾盡癱倒在地。你道她看到了何種情形,原來,未曾待她出門,便望見了一隻巨大的青龍徘徊在窗外上空。隻見那青龍直視著她,目光分外怪異。最奇特的是,除了怪異,似乎亦曾有一絲別的情愫包含其內。
腦海中快速閃現出幾個畫麵,快到衛藤還來不及捕捉便一閃而過,不複再出現。除了驚呆,便是愣神,待衛藤稍微有所意識,待衛藤轉身,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可還是做出了訝然的神情,“小紫,你為何會在此地?”
為何會?何以會?衛藤並未有訝然,反而有了幾分釋然,抑或者說,心中的疑惑反而有了解釋。平心而論,自打她與小紫分離之後,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總是莫名閃現出小紫的身影。有時,小紫的身影會與林清玄的模樣相互重合,有時,卻是格外分明。
細細回想她來到這片大陸的所有過往,細細回想她與林清玄的所有過往,雖則有些事情依然解釋不通,然而,衛藤心中已然有了初步的判斷。正是這一判斷,導致她心思十分矛盾,不知該如何去麵對她身邊之人。
此刻,小紫正與她四目相對,眼神凝重而沉寂,果然,他說出來的話語,給她內心又加重了一道負擔。
小紫說:”許日不見,我想你了!“語氣淡然而平實,就像在說我餓了所以要吃飯一般。
衛藤無奈,隻得點了點頭,淡淡應了一句:”我知曉!“知曉麼?確實知曉,然而又並非知曉。這世間,沒有所謂對等的愛情,在所有的愛情關係中,總有一方對另一方的付出要多一些。
正感歎之餘,又聽小紫說道:”你全都記起來啦?“
這次,不是點頭,而是搖頭,重重的搖頭,衛藤搖頭之餘,心中歎了一口氣:終究是我辜負了你們!
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一個極為漫長的故事,漫長到需要用另一本書籍去演繹她與小紫,與林清玄,
甚至與呼延之間的過往。故事的開始,始於千年之前,然而,於她而言,卻是數年之前。故事的源頭,始於穿越,但卻並未終止於穿越。
衛藤注視著小紫的眼眸,眼見著他的眼眸不斷變紫,湧上了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但又不能在他麵前落淚,隻得竭力克製。
而小紫,在聽聞衛藤辜負兩字出口之後,神情更是複雜莫測,良久才接了一句,”若說辜負,該是我們才對!“
怎會是他?怎會是他們?明明是她,明明是她才對啊!抑製不住,眼淚終究還是奪眶而出,一步跨了過去,將身子靠在小紫的懷中,衛藤重重呼吸了一口,旋即恢複理智,輕聲道:”不要原諒我,永遠都不要!“語畢,快速抬頭看向窗外,呢喃道:”我欠他的,太多太多,究其一生也償還不了。然而,你也知曉,我並非是個會犧牲自個幸福之人。“
不待小紫答複,衛藤便奪步出門,就在步子跨出大門的一刹那,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但願小紫真心明白真心理解她的選擇,但願小紫不再像過去一般執著,但願……
出客棧不過四五步之遠,直覺身子被急速帶進一個人的懷抱,衛藤連頭都未抬起,嬌嗔道:“我的好哥哥,你力道能否小點,你妹妹我的骨頭要散架了!”
沒錯,將衛藤抱在懷中之人,正是林清玄。是林清玄,但又並非林清玄以往的模樣,更非小紫那副妖孽一般的模樣。
男子咧嘴一笑,正要做答,衛藤急急捂上了他的嘴,”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問,你知曉的,我不喜歡撒謊,更不喜歡騙你。“
複雜的心情,誠如複雜的過往一般,那是一段塵封在所有人心目中的悲傷,而那份悲傷的源頭,始於衛藤,始於衛藤十九歲那年的夏季。
故事並未結束,其實隻是開始而已。然而,人生何嚐不是由一幕一幕的過往組建而成?
衛藤抬頭時,見著林清玄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沒好氣道,“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林清玄不止未曾動怒,反而淺淺一笑,伸手捧住了她的臉,輕聲道:“藤兒,有你,真好!”
是啊,有你,真好!這個道理,她也是花了數年的時光才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