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了門,軒這才放鬆了一直繃得很緊的弦,累才漸漸被感覺到,緩緩地在凳子上坐下,趴到桌子上。
夏初飛,自己如何都不願再提的名字,這三個字後麵,有太多的血與糾纏。
從意圖謀反到發動逼宮,從原本的兄弟到君臣。軒承認自己對於夏初飛是有芥蒂的,但也秉承著任人唯賢的原則,無論是在俸祿還是在賞賜上都從未虧待過他,即使他拋棄了菲琪,喜歡了七皇妹錦繡,自己也幫他們指婚了,官位難道將軍還不夠嗎。軒真的想不明白,這個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那時出征,關鍵時候竟然短糧草!大軍壓境,兵與將同地而食,他身為將軍,竟然給自己一個流年不順的理由來搪塞!自己也沒有細究。雖然朝中有人有異心的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也抓到了一些人的尾巴,唯獨夏初飛,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自己一忍再忍,卻終使的自己付出了最沉重的代價。想死的人沒死成,不該死的人,卻都死了……
從桌子上起來,軒換了個姿勢,身子靠在椅子上,頭仰著盯著天花板。眼下形勢又是大亂,而玄寒這邊不用太擔心,畢竟經曆過一次逼宮,寒不可能在被製約第二次,這就是尉遲家人的傲氣。反倒是白芷口中的“夏先生”成了軒最擔心的事情,如果一切事情背後的人都是夏初飛,那這個人的野心,也不僅局限於朝廷,隻怕是連江湖,也被算計在內了!如此,九重宮的滅門、池家的轉變,都與那人離不開關係了吧!
“離世?非花?離世!”依舊是原來的姿勢,軒卻恍然間看到了一個人站在自己的身後,自己仰著頭,剛好可以看到他的臉,無比熟悉。“離世,你的頭發怎麼變成黑的了?”那人沒說話,隻是站著。原本如瀑布一般銀白的長發,如今墨黑墨黑。軒不敢動,怕一動,這殘存的幻象就會消失。
“離世,你誘我下山來,是想讓我看到一場關於朝野的局嗎?”
“離世,世事難料,人心難猜,我好累……太久沒這麼費過心思了,我已經開始懷念雲繚山上無憂的日子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離世,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再見夏初飛,但如果真實他計劃的,我卻不理會,任憑這江山落入他人之手,那菲琪他們不就白死了嗎?”
“離世,莫說我自己,隻要牽涉到當年的事情,豔兒也一樣會傷心,如何是好?”
“離世,江湖可比朝堂,都是算計和陰謀,局外局,人外人,活著簡單點不好嗎?紛爭什麼的,最討厭了!”
“離世,都說情深最難,女子情難負,是不是果真是這個理?”
“離世,我讓白芷見寒,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軒胡亂地說著,說道最後,迷迷糊糊地快要睡去,口中依舊喃喃著離世的名字,又重新趴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