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楠楠的笑僵在了臉上。
“怎麼了？”
夏雪擔憂地向她視線的方向看去，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楠楠。
“對不起秋陽少爺！對不起！我不該和你媳婦兒隨便調情的，對不起……”
此刻楠楠向他躬身作揖的，淡淡地看著她倆交纏的雙手的，不是一身西服光彩照人的秋陽又是誰？
“我上台的時候，你要好好看著。”
又是在她的手腕上一握，仿佛心情能從人堅硬的腕骨傳到心裏一樣。不知是不是因為禮堂裏溫暖如春，少年光潔的臉頰上竟是一抹少見的紅暈。
“這貨居然不理我，真是重色輕友！”
秋陽聽到了楠楠的抱怨，不過他隻是聳了聳肩，並未留步。
要知道他對她的珍視實在來的太晚，他能做的隻有在注定的離別之前用盡力量把她捧在手心裏去彌補他們錯過的幸福。
不理睬楠楠絕對不是看著她們那樣如膠似漆覺得不爽了，他在蠢也不會吃一個女孩子的醋對吧，絕對不是。
“秋陽難道會當主持嗎……?”
夏雪記得以前學校或者班裏的集會上，秋陽經常做策劃或者後台燈光工作，要上台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女主持是吳思瑤，秋陽不可能去當男主持的。”
“誒，為什麼？”
說到吳思瑤，夏雪的心裏不自覺地一滯，盡管輕微，卻很清晰。
初次的悸動破碎的記憶總是銘心刻骨，難以消去。
“你不知道？”楠楠歎氣，“最近秋陽能避開吳思瑤就避開她，大家都猜他是不想讓你掛心。”
果然，台上一身紅色禮服的吳思瑤身邊站的是低年級的男生，她的身影豔麗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高二的街舞表演，學弟一身日式高校製服甩動口袋裏銀色的鐵鏈，楠楠在旁邊直呼帥氣。高一小朋友們的女生合唱《七子之歌》，嗓音清脆甜美，仿佛清泉一汪洗淨靈魂……
看著精彩紛呈的節目，夏雪卻覺得心裏深處某個地方總是靜不下來，她一直想著，秋陽上台會表演什麼呢？
她盼著他早點上台解開她心中的疑惑，可是那少年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麵，幾次站在舞台台階這邊似有若無地朝她笑笑，讓她更是好奇。
在高三鄰班的脫口秀，老師的朗誦之後，秋陽終於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台下盡是女生的尖叫，仔細辨別還有“嫁給我！”“oh,男神！”等等花癡少女的吼聲。一束燈光正照在他的身上，跟著他一步一步踏上萬眾矚目的舞台，長身玉立，唇邊一抹恰到好處的笑。
他真的很好看。上台的無論男生女生都要化妝，畫出來的唇紅齒白，更突出了他麵若敷粉，那對惹夏雪初見便墜落的劍眉星目，又一次讓她心如鹿撞。
為什麼，看了你那麼多遍，還是不可遏製地沉迷其間。
“今天我唱的這首歌，獻給一直陪著我的一個女孩。”
秋陽對著話筒說話前，夏雪看到他深深呼吸了一次。
“我和她之間有過很多誤解，我隻希望能剖開自己的心給她看。”
“啊————！！”
“呀——————！！男神！！”
“不要啊——————！老娘不活了啊！！”
台下接近沸騰，坐在第一排的老師一度想站起來阻止秋陽，終究隻是對站在旁邊的主持人說：
“讓他別太過就行。”
每年這個時候都有學生在台上大膽告白，青蔥年代的感情在題海書山裏發酵，猛烈又純真，老師都不忍心徹底掐滅。
秋陽唱的是《哭砂》，一首悲傷的歌曲。
夏雪和楠楠一起看過那個名為天堂樹的故事，她錄下她唱給她的《哭砂》，她們分開相聚分開，被整個世界拆散，最後陰陽兩隔。
“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 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
在心中飛過的萬千青鳥，象征幸福的羽毛散盡，她的世界裏隻剩下那個少年的側臉，幹淨白皙，睫毛在頰上打下的陰影難描難畫。
她遇見了這個太美的少年，讓她苦澀異常地觀察等待，一天又一天，直到重重的傷害。
“寧願我哭泣，不讓我愛你”
少年的嗓音溫柔低沉，難掩悲傷。
情人節的玫瑰散落在教室的地板上，和塵埃零食袋一起埋葬，枯萎的嬌嫩花瓣裏同時包含真情與謊言，他她都不堪承受。
青鳥悲鳴著初見的美。
懵懂的傷害是城牆，她用眼淚堅固了金城湯池，來抵禦他遲來的愛。
“誰都看出我在等你”
秋陽一次也沒有回應觀眾如潮的掌聲，他隻是睜著猶如寒星般明亮的雙眼，看著坐在他正對麵的夏雪。
她的心一陣瑟縮。
這是絕不會說謊的眼神，溫和的憂鬱與固執的期許。
她想起她和小晟子親密無間的時候他看過來略微寂寞的眼神。
她想起他告白的時候手指抹去她的眼淚那讓人安心的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