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和楠楠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其實他們兩人現在處於兩個分部,交集本來就少了很多,所以其實無論怎麼說,和以前終究是有差別的。
現在不過是見麵簡單打個招呼的程度,偶爾也會一起走一段路,但是再也沒有了曾經的親密無間。大家都已經是進入高三的人,心情和背上的書包一樣日益沉重、無可救藥。
曾近那個“人生之路”的悲涼預感就在這裏一遍遍地顯現——越走身邊的人越少,最後隻剩她一個人;間隙會有幾盞路燈照著她的路,但路途並不應光明而不感孤獨。每個人都要自己走下去,再親密的人也終究會有隔閡和裂縫,無論有的人能陪你走多遠,你們總要在一個分叉路口分手;光明都是空的,把希冀放在外物的身上總不會有握在手心裏的那種充實感。
夏雪以前覺得老師講的那句“高一不學是傻子,高三傻子都得學”實在奇怪,要是有人就是自曝自棄,難道還能強按著他的頭喂他吃書不成?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每人可以拒絕黑暗裏的光明。並不是那個光有多麼好看,而是因為黑暗已讓人忍無可忍。
今天英語老師又講了一個新知識點,說是高考的高頻詞組,夏雪一直在埋頭記筆記,聽到老師說就趕緊在本子上寫了下來。不過老師因為預測時間超出太多,又不願意把習題留到下節課講,就生生占了他們的十分鍾課間。同學們都十分煩躁,也不肯好好聽了。
英語老師憑借她堅強的意誌堅持把所有的題目講完才宣布下課,這時下節課的預備鈴已然敲響了。
“唉。。。。。。”
“真煩人,我還沒有去上廁所呢!”
“她怎麼老這樣,真是煩死了。。。。。。。”
“就是,留到下節課講會掉塊肉啊,你說。。。。。。。”
英語老師一走,大家摔書的摔書、磕桌子的磕桌子、砸塑料水杯的砸杯子,總之就是用各種行動來表達自己對於英語老師永遠的拖堂風格的不滿。
夏雪還在清理筆記,她也很煩這種行為,不過是間歇性發作的,現在她心情還算好。
前麵的男生突然轉過身來,嚇了夏雪一跳:“哇,你幹嘛呢,杯子差點摔了!。”
男生急忙幫她扶杯子,一邊還陪著笑臉問:“剛才老師講的那個高頻詞組你記下來沒?我跟秋陽講話去了,嘿嘿。”
“唉,你們倆!”夏雪無奈地橫了他一眼,抬了抬手上的筆,“我還在整筆記,等我整好了給你。”
楠楠走後,夏雪的座位調換到了秋陽的斜後方,換了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姑娘。有時夏雪找她問題她也會指點兩步,但是大多數情況,她隻是一尊一動不動全神貫注雙眼直視黑板的學霸姑娘雕像。
夏雪和坐在她正前方的那個男生關係倒十分不錯,因為那男生純粹就一副小受樣子,還挺招女生喜歡的,在班裏的綽號就是“婦女之友”。
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距離和秋陽的所謂決裂,已是半年過去。這半年,該用什麼來計算?惶恐的日子、不安的日子、期待的日子、失落的日子。。。。。。。或是更多的,累得無以言述的、無力的日子。像是回憶的倒影,珍惜的人就不會讓它泛起漣漪。
夏雪一邊整理著詞組一邊想著給秋陽也抄一份。
一個人要闖進心裏實在是太簡單了,但是驅逐他卻實在太難了。
夏雪歎了一口氣,心裏默默想著:“就當是幫普通同學吧,反正本來就是‘婦女之友’同學先找我要的。”
夏雪拿了兩張活頁紙,把詞組和中文釋義認認真真地抄了一遍,覺得有幾個字寫歪了,她又另找了張紙重抄了一遍。
第二節課下後,夏雪拍拍前麵那個男生的背,把兩張紙遞給他——“給你們的,我抄了兩份。”
“婦女之友”用手指捅捅秋陽,讓他也轉過身來:“訥,英語課的詞組。”
秋陽疑惑地回頭看著夏雪,又不解地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活頁紙。
夏雪心裏其實正忐忑著——他不會嫌我字寫得難看吧。應該還可以吧,起碼英文的書寫傾斜角度應該還看得過去吧。
“恩,謝謝你啊。”秋陽抬眼看了夏雪一眼,微微勾起唇角一笑,唇縫裏還露出了兩枚並不算很尖刻的小虎牙。
夏雪愣愣地點頭,一直盯著那對小虎牙看,直到秋陽拿著活頁紙轉了過去。原來他也有小虎牙啊,原來他也隻是個小孩啊。
夏雪在心裏對著自己偷笑,臉上卻甚是得意。由男神“降格”到陽光大男孩,即使不算是個新開始,也算是一個突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