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不遠處,各自感歎,就憑這一棵望不到頂的老樹,這南華縣就不是一個簡單的縣。
這是一棵槐樹,也不知道多少年紀了,高數十丈,枝幹虯曲蒼勁,和其他古樹不同,眼前這棵大樹的樹皮卻是光滑的很,但這光滑的樹皮卻無時不透漏出難以名狀的滄桑和古老;槐樹枝葉茂盛,在這夜裏,如黑壓壓的雲層般,將月光全部擋在了外麵。
感歎過後,兩人同時走向樹下,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人們在沒有更好地方可去的情況下,都會選擇在一棵大樹下休息。
“就在這顆樹下將就一晚吧,”劉小盲見老槐樹下有幾張長凳,便過去躺下:“反正天也快亮了。”
秦飛無奈,劉小盲不讓他踢門,他也沒其他辦法,隻得跟著劉小盲一道,找了一根長凳躺下。
或許是白天受到了驚嚇,不多時,秦飛便打起了呼嚕。
但劉小盲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他還在想著禦元殿死去的那些弟子,想著倘若不是妖怪,那又是什麼功法有這樣的能力,吸人精血,拘人魂魄。
“不管怎樣,總覺得藏身在土匪窩裏的那個家夥不好對付啊,師尊啊,你這次到底是放過我呢,還是狠狠的責罰我?”
“而且那什麼劍仙閔小天,居然叫我們卷鋪蓋回家,嗬嗬,真當自己天才劍仙無敵了?下次遇見,或許還會再鬥上一場!”
“嘶!”劉小盲正想著,突然感覺一股極為凶悍的氣息直衝腦門,如針般刺入腦子,冷不丁一下倒抽一口冷氣。
緊接著,心髒開始劇烈跳動,體內血液如潮水般奔流,橫衝直撞。
劉小盲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發抖,血管漲得難受,但同時又感覺到突然間充滿了無窮的力量,那種力量刺激著他,驅使著他想要去發泄,去殺戮,去撕碎一切!
“這是什麼情況!”劉小盲大驚失色,趕緊起身打坐,閉目定神。
心髒跳動越來越快,血液奔流越來越激,如野獸般在身體裏奔襲、咆哮。
瘋狂!凶猛!嗜血!
劉小盲感覺那力量幾乎要破體而出!
突然,劉小盲雙目一張,血紅的雙眼殺氣外泄,緩緩的看向睡在一旁的秦飛,惹的還在睡夢中的秦飛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殺……!”
千鈞一發之時,劉小盲感覺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溫暖,緊接著,一點光芒迅速膨脹,化作三色流光,將他籠罩了進去……
三色神光一現,劉小盲的心境頓時安靜下來,眼中紅芒消失,心跳漸漸緩和,渾身上下暴起的血管也恢複了正常。
“好險!”劉小盲回過神來,驚出一身冷汗,也來不及多想,趕緊閉目凝神——三色神光的事情,自他上次重傷醒來之後劉軒和他說過。
他當然不願意浪費這一次機會,在三色神光的籠罩下,加緊修煉,若能將此前被火點子的毒毀掉的那一股真氣補回來,是再好不過了。
但劉小盲很快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讓他心驚膽顫!
——他在運行功法吸納天地靈氣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跟著靈氣混了進來,這些混入丹田的東西,也是一種“氣”,此前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氣!
劉小盲放出神識去接觸這些陌生的氣,卻發現這些氣正在發出陣陣忽遠忽近的聲音,或一陣陣忍恨含悲的、哀怨的哭聲,或是一聲聲無可奈何、長籲短歎的歎息,又或者是一句句歇斯底裏、近乎絕望的怒吼和控訴!
各自聲音和情緒糅雜在一起,起此彼伏,綿綿不絕,讓人心神不寧,徒生煩惱,暴躁不安——這些氣,是活的?
劉小盲嚇的不輕,趕緊收回神識,將混著這奇怪的“氣”的靈氣體盡數引出丹田,再不敢繼續吸納天地間的靈氣。
若不是身處三色神光之中,他的情緒或許早被這奇怪的“氣”給感染了。
“怎麼會這樣?是因為這裏不適合修煉的原因嗎?”劉小盲驚魂未定,抬頭望著黑壓壓一片枝葉,安慰自己道。
三色神光隻有三次機會,算上這一次,還剩下兩次,劉小盲卻不敢繼續吸納這天地間的靈氣繼續修煉,隻能閉目養神——無法凝煉靈氣,那便修行神魂吧。
直到早上,三色神光方才盡數消散,但劉小盲依舊端坐如佛,呼吸緩慢而均勻,細若遊絲,一臉的平和愜意。
秦飛雖是早就醒了,但見劉小盲這家夥居然在打坐凝神,也不好去打擾,便在一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