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哭郎
“師兄，山下小虎來了。”小亦，說完就走了，估計啊，是去後麵吃早飯去了。
“給我留點。”
“知道了。”
初春的早上，總是寒涼，厚厚的霜，像糖，讓人無比懷念溫暖的被窩和甜甜的粥，娘說了今天要煮地瓜粥。怕虎子有什麼事情，隻能披上上衣服，帶上暖爐，沿著邊上回廊，到正殿，點上三柱香，看到正殿邊上的鳶尾葉子上也掛著霜，將它搬回大殿。師傅說，這個花是和我一起來到觀中的，要好好照顧。我天天給它洗澡，曬太陽，這麼些年，也沒有看它開花，葉子都快被我呼嚕沒了。
走到觀門口，看見虎子，穿著個厚棉馬甲，在門口轉來轉去。
“虎子，有什麼事嗎？嬸子是不是要生了？”虎子，姓周，與父母居住在山下，家裏有些田地，周大叔勤懇老實，平時伺候莊稼，閑時還能到山上打獵，嬸子在家養些雞鴨，日子過得很是滋潤。他們家裏兩個孩子，虎子是老大。前些年，他弟弟，狗子，在山上，摔斷了腿，被采藥的師傅救了，住在觀裏三個月，一直都是我和我娘照顧的。周大叔知恩，每次打獵有好的，都會讓虎子給我們送來。一來二去的，大家也就熟悉了。九個多月前聽虎子說，他娘又懷上了，周大叔天天讓嬸子休息，嬸子坐不住，就時常給我們送些吃的來，這樣周大叔也不好說什麼。前段時間，肚子大了，也就在家休息，想著日子也該生了吧。
“小越師傅，道長在嗎？”
“師傅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有急事？”
虎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搓著手說：“我也不知道該這麼辦，所以來問問。”
“怎麼了？”
“前天晚上，娘就生了，是個妹妹，白白淨淨的，可好看了。從生下來身子就有些燙，老是哭。村子裏的葉奶奶說，剛上下來哭也正常，身子有些燙，也還好。可妹妹，一直哭，白天還好些，哄哄抱抱，能安靜睡會，到了晚上，根本哄不住，哭的累了，她的身子就更燙了。葉奶奶說，妹妹身體好著呢，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哭個不停，身體也會更加發燙，她也沒有辦法。娘說，道長是個能耐人，可能他有辦法，所以……。”虎子看著我，很不好意思。
“可師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一時也找不到他，要不這樣吧，我先和你去看看？讓小亦上山去找師傅，你在這裏等會，我和小亦說一聲。”我把暖爐給虎子，轉身跑回了觀裏。
到了廚房，娘已經把粥盛好了，放在桌上，盤子裏還放了幾個饅頭，小亦正坐在邊上喝著。
“給你留了。”他瞄了我一眼，頭都沒抬。
我端起地瓜粥，喝了一大口，抓起兩個饅頭，粥香甜軟糯，娘一定天還沒亮就開始煮了，知道我怕燙，特意放涼了。我連喝了兩口，粥就見底了。我放下碗，擦擦嘴，咬著饅頭，看著他說：
“小亦，你告訴師傅一聲，就說周嬸子孩子身體不舒服，讓他去一趟，我先去看看”
“沒辦法，我的信，師傅從來都收不到。”
“小虎來了就為了這事？我告訴師傅，你先走，我馬上就來。”
“嗯。娘，那我去了。”
“好。看仔細些，早點回來，晚上山路不好走。”
“知道了。”
我拿著饅頭，去找虎子。有小亦的信，師傅應該很快會從山上回來，我先去看看，孩子身子燙，耽誤不起。我摸摸身上的小藥丸，有這些小藥丸，即便有什麼其他的問題，也能先應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