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冬去春來(1 / 3)

在這白雪皚皚的幽燕大地上,每到黃昏時候,她便會站在這個土崗上,向著長安方向眺望;

落日餘暉照在她嬌俏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

一團迷霧籠罩在她的心裏,使她看不到迷霧後麵的一切,偶爾一絲亮光透過,更讓她迷惑、彷徨;

身後是長生寨高高的古牆,遙遠的前方似乎是她壓抑已久的渴望;

前世,還是今生;

她不知道,她想不起來;

那英俊熱切的臉龐,那包含著無限憐惜的淚水,那轉瞬即逝的一片紫色驚豔;

無比的親切,卻又無比的陌生;

搖搖頭,理一理額前的秀發,哀愁籠罩在她嬌美的臉上,讓人看去,便會覺得心疼;

張元的書房內,白羽雙手捂著臉,小聲的哽咽著,身體不住的顫抖;

雖然他已經確信靈兒就是公主芸閣,但聽過張元對當時的回憶,還是禁不住心痛落淚;

那日,張元帶著一眾人等,進到深山之中,突然之間,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突兀而至;

就在那朦朦朧朧的雨幕之中,一道絢麗無比的彩虹立在半空;

就在這彩虹之下,無數七彩斑斕的鳥兒層層疊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傘蓋;

傘蓋之下,數以萬計的各種飛禽,緊緊靠在一起,做起了一張美麗的蓮花台;

蓮花台兩側,兩隻絢麗的鳳凰垂手而立,一隻七彩的小鳥盤旋起舞,哀聲低鳴;

就在蓮花正中,一個黃衣少女如觀世音菩薩一般端然而坐;

雖然臉色慘白卻依然嬌美典雅;

雖然雙目緊閉、衣衫襤褸,卻依然難掩其絕代風華;

少女身前身後,無數流光溢彩,華貴之氣四處蔓延;

張元等人瞪大了眼,張大了嘴,不自覺跪在地上,三叩九拜;

過了許久才大著膽子偷眼看過去;

卻見那七彩斑斕的小鳥兒正從鳳凰脖頸之中吸取鮮血,為那少女渡血;每次來回小鳥兒身上色彩便減少一些;

一個時辰後,一聲響雷在當頭炸響,雨過天晴;

無數的彩虹頓時生出,交相輝映,無比的絢麗壯觀;

少女安詳的躺在一片綠草之上,無數的鳥兒盤旋起舞,依依惜別,往四處飛去,隻餘下那隻沒有了色彩的小鳥在少女身邊不住地哀鳴,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留戀和不舍;片刻後竟然憑空消失不見了蹤影;

張元等人恍如夢中,小半個時辰後才敢起身,慢慢來到少女身邊;

此時的少女麵色紅潤,氣息均勻,好像正在熟睡;

眾人不敢褻瀆,趕緊做了付擔架將她抬回了長生寨;

這個少女就是靈兒;白靈兒;

因為她在昏迷中反複提到的就是“白,靈兒;”

七日後,當她醒過來時,雖然嬌美高貴如天仙一般,卻再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

於是就在這長生寨留了下來,拜了張元為義父,也就有了兩個哥哥,書忠、書義;

白羽起身,對著張元轟然跪倒:“張大哥,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白羽叩謝;”

張元渾身一震,趕緊把白羽扶起來,“真的是白爺,快快請起,豈不折煞了老朽;”

兩人重新坐下,白羽稍稍平靜了些,看到張元臉上的疑問,微微一笑,“張大哥,你可知道,靈兒是誰?”

“白爺,張元愚鈍,卻也猜出靈兒絕非一般女子,不但容貌俊美,善良聰慧,更有一身驚人的武功,莫非是哪位武學前輩的後人;”

“不錯,靈兒確實不是一般女子,她是當今天子的次女,芸閣公主,也是小弟的未婚之妻;”

雖然早就看出白一郎有意隱瞞自己身份,但當張元知道麵前之人就是名滿天下的小溫侯白羽時,還是驚的心跳不止,現在聽到白羽說靈兒竟然是當今公主,更是驚得張元目瞪口呆,許久說不出話來;

“張大哥,莫非公主對以前的事,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卻也不是,偶爾看到她眉頭緊皺,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痛苦不已,似乎是腦子受了傷害,我也請了不少名醫,卻都不見效果;”

“那****與三個黑山高手打鬥,命懸一線,公主為了救我,被打下萬丈深淵,想必是傷了腦部;”

白羽便將那天與彌駒等三人決鬥的情景講給張元,又把自己如何落入深淵的過程講給他聽,張元聽罷,唏噓不已;

“白爺,既然靈兒就是公主殿下,張元馬上為二位準備車馬回京,已解聖上掛念;”

白羽輕輕搖了搖頭,“張大哥,公主性情最是重情重義,她若不能想起自己身世,斷不會舍棄長生寨隨我回京,我看還得從長計議,先想辦法讓她想起以前往事;”

爆竹聲漸漸多了起來,隨著一場小雪的落下,小年到了;

飄飄灑灑的小雪中,通往縣城的官道上,並轡而行,不急不緩的走來了三匹高頭大馬;

中間一匹紅色戰馬上,白靈兒窈窕的身形隨著戰馬的腳步優美的搖動;她披著一件大紅色的鬥篷,圍著一條雪白的貂毛圍脖,一頭烏黑的秀發瀑布般散落下來,映襯著她那無比白皙的臉龐;

秀美、靈動的雙眼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她兩側是兩個身材高大的小夥子,都生的濃眉大眼,穿著嶄新的錦袍;

張書忠看一眼白靈兒,目光中充滿了憐惜;“靈兒妹妹,太尊大人請我們去府上赴宴,你不開心嗎?”

靈兒搖搖頭,“那倒不是,隻是昨夜沒睡好覺,有些恍惚;”

“又想起些什麼嗎?”

“想不起來,隻要一想,就會頭暈,好生難過;”

書義笑笑說,“靈兒妹妹,即是頭痛就不要想了,長生寨就是你的家,就在這裏一直住下去不是挺好嗎;”

靈兒點點頭,“嗯,這裏當然是我的家,隻是偶爾會突然冒出些奇怪的景象,很熟悉的樣子,又很不真切;”

“莫著急,靈兒妹妹,郎中說你的頭部受了傷,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原來沈人美找來通曉高麗語言的鄉親做通譯,加上一頓暴打,那十幾個被活捉的家夥很快就招出了真相;他們確實是高麗人,他們的首領,就是那巨人閻君,是一個高麗沒落貴族的後裔,他的祖先在幾百年前生活在中原,是東漢時期燕王的侍衛;靈帝時,燕王謀反泄密,帶了大量的金銀財寶躲進了這片大山之中,終老山林;他的寶藏也就留在了大山深處;閻君的先輩們留下了一些線索,經過十幾代人的不懈探索,終於確定了燕王墳墓的大概方位;於是閻君就帶著家族裏的幾個高手偷偷潛入山中盜墓;為了怕被進山打獵的獵戶發現,他們就開始裝神弄鬼,目的就是為了讓人們不敢進山;

由於長生寨在這次解救獵戶的行動中立了大功,為了表彰他們的功勞,縣太爺特意在自己的府上設了家宴,宴請張元一家;張元因為身體有些不適,就讓兩個兒子和靈兒代自己前去赴宴;

三個人一麵說,一麵策馬慢慢行走,雖然下著小雪,路上行人依然不少,快過年了嘛,都要趕到縣城的集市上置辦些過年的物品;

正行走間,忽然看到前麵路邊圍了一大群人;三人本就年少,喜歡熱鬧就是天性,便策馬趕了過去;

到了近前,騎在馬上,望過圍觀的人群頭頂,就看到一個披頭散發、滿臉汙垢的年輕人直挺挺的斜靠在一顆歪脖樹下,衣衫破爛,滿臉的汙垢,根本看不清本來麵目;

年輕人的身邊已經擺下了幾個冒著熱氣的白麵饅頭,一個老漢正把一件羊皮大褂往他的身上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