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十萬大山，層巒疊嶂，林海茫茫。更有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山間溝壑縱橫，常年被濃霧籠罩，猛獸橫行，林海的那一頭，迷霧深處無邊無沿，是人族的禁地，妖族的地盤。
臥牛村的人們祖祖輩輩生活在大山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清貧倒也自在快樂。
村子坐落在山腳下，村前一條小路通往山外的世界。百裏外的臥牛鎮，是村裏人去過最遠的地方。
“趙玄，你說山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說話的姑娘叫湯塵，十五六歲，模樣俊俏，雙眸靈動，透著這片山川特有的靈氣。
“聽說山外的人能夠讀書識字，學聖人之道。能去朝廷做大官，造福一方百姓。”說話的少年年紀和湯塵相仿，方頭方腦，皮膚黝黑。一雙眼睛漆黑如墨。他是村裏為數不多，能夠識文斷字的人。
湯塵撇了撇嘴，不以為意。“做官又如何，做皇帝又如何，活不過百年。我要做九天神女，長生不老。”
“嗬嗬，仙人倒是聽說過，可誰見過。”趙玄卷起褲腿，下到小河裏，雙手握住一根手臂粗的竹竿。竹竿一人高，頂端用刀削尖了。
河水不深，剛到少年膝蓋，清澈見底，一尺長的魚兒三兩成群在水裏覓食。趙玄靜氣凝神一動不動，待魚兒來遊到小腿邊的時候，手上的竹竿突然叉了下去。
“這些魚真笨，一叉一個準。明知道這裏有人捕殺它們，還往這裏湊。”湯塵折了根柳條，將五條一尺長的魚兒串起來。
“走吧，老糊塗估計等急了。”趙玄和湯塵一前一後離開小河往臥牛村走去。
臥牛村識字的一共有兩人，趙玄一個，老糊塗一個。而且老糊塗還是趙玄的老師。他和老糊塗有個約定，教一個字，趙玄必須拿一條魚來換。幾年下來，趙玄不知抓了多少條魚，識文斷字的本事也學得七七八八。
前些天，老糊塗告訴趙玄，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了，以後不用抓魚給他吃。但趙玄隔三差五都會去河裏抓幾條魚送給老糊塗。
老糊塗便邀請趙玄一起享用。湯塵整天跟著趙玄，這幾年不但學會了認字，做魚的手藝也越來越精湛。
趙玄和湯塵順著小路往村裏走，遠遠的望見一個女人的身影立在村口。
湯塵急忙躲到趙玄身後，“我母親！”
趙玄拉著湯塵鑽進路旁的小樹林。身後傳來女人的咒罵聲。“一天到晚到處鬼混，你不要回來了。”
“我母親看見我們了！”湯塵麵色有些不好。
“又不是第一回了。先回去吧。”
“好吧。”湯塵硬著頭皮回家去了。
趙玄來到老糊塗的小院落，天完全暗了下來。屋裏亮著燈，院子裏美酒飄香。
老糊塗有兩大絕技，做的魚好吃，釀的酒美味。
趙玄把魚交給老糊塗，到廚房打下手。老糊塗佝僂著身子，一頭白發如霜似雪。幹巴巴的一團，精神矍鑠。
一老一少，不大功夫做了一桌子菜。兩人燈下飲酒。天上繁星點點，一縷縷清輝斜斜的照進屋裏。
“爺爺，我想去山外麵看看。”老糊塗無兒無女，沒有後人，孤苦一人，趙玄一直喊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