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癡心絕對--時雨(1 / 2)

走在鋪滿青石板的寬廣道路上,兩邊高聳的楊柳隨著微風輕輕搖蕩,抬頭瞭望萬裏無雲的湛藍天空,我仿佛已經聽不到近在咫尺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喧嘩聲,吵鬧聲。

茫茫天地隻餘我一人,周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場景,是囊括天地的一塊畫布,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像水中之月般破碎,繼而浮現真實。然而就像之前無數次的結果一樣,伸手撫摸楊柳粗糙軀幹的觸感真切的告訴我這不是做夢。

我有些恍惚的閉上雙眼,狠狠的甩了甩有些混沌沉重的頭,果不其然被頭上的簪子戳中頭皮,疼的滿眼淚花。抬頭再看一眼天空,沒了剛才的多愁善感,天還是天,藍的幾近透明。我還是我,穿著古式繁瑣的長裙。所有東西除了我,該在哪還是在哪。

兩年了,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兩年時光。從開始的兵荒馬亂,彷徨無措到如今泰然自若,得過且過。不得不感歎一句,時間真是把萬能鑰匙。

我已經有些模糊是如何來到這漫長曆史中被遺忘的角落——西周王朝。明明是改變我人生軌跡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而我卻將那段記憶如同午餐的菜種般理所當然的淡忘。

如今的我即使費盡心力也依舊有些聽不懂這裏拐彎抹角的發音,更不要說與人交談。記憶力越來越差,有時明明前一秒還在手中的東西,下一秒卻怎麼也想不起放在了那裏。越來越愛發呆,時間也越來越長,睡覺也越來越不踏實,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醒。

“離覯,離覯,你這個死丫頭,這麼慢想死啊”尖利的聲音從巷尾破空傳來,打破我又一次的沉思。再一次用力把背筐向上猛地一傾,慢慢的踱步而行。

剛走到巷尾的一個朱紅色小門邊,還未放下背筐,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老婆子穿著灰黑色短袍,寬袖用布縷綁於腰間噌的竄出來。單手一把將背筐從我後背奪去,邊腳步飛快的走向廚房邊回頭指著鼻子臭罵我。

“你這個小蹄子,時雨姑娘若是怪罪下來,你自個去擔著。”

我沒理會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直走回自己的小木屋。期間來來回回走過好幾個扭著腰肢,抹著厚重的紅妝,捏著嗓子說話的美人,都拉著我要最新的麵膜。好不容易打發走這些人,才有時間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姑娘們,開門迎客了”一聲高昂的吆喝聲傳來,隨後各個房門此起彼伏的拉開,走出一群相互調笑的美人,結伴去往大廳。美人們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有的清純可人,有的魅惑性感,有的冷若冰霜,有的溫婉和煦,隻是舉手投足間皆難掩風塵之氣。

在這紅燈照亮夜空的絢爛景色中,這座沉睡一天的晚風苑再一次人聲鼎沸,醉生夢死。我早已被吵醒,透過破舊的雕花木窗凝視著這黃昏之後每日上演的戲碼。

這裏是晚風苑,是楊城裏最大的青樓。這裏與我印象中書本裏記載的青樓大致相同,無非是清倌,藝妓以及最底層隻靠出賣肉體的妓,還有年僅八九歲的雛妓。

隻是古人大多信奉儒家,講究個君子之道,相互之間禮字為先,所以即使這裏是青樓,即使這裏歸根結底是尋歡作樂的場所,即使再猥瑣猴急的男人都會在開始時裝模作樣的吟詩作對,展現賣弄筆墨,隨後才領著心儀的女子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