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複生的寶簾被京城大雜院的柳家兄妹撿了回家,雖然還是那個身體那張臉,但是想到當年助自己死裏逃生的道士說的話,寶簾也就把心中的忐忑放下了。
小樓的勢力在江南一地,這裏是京城,即使是不小心遇見了,因了那道士的道法的緣故,也是對麵不相識的。
於是,寶簾就跟著柳家兄妹住進了大雜院。為了進出方便,她換了男子的裝扮,舍了小樓取的名字,隻說自己叫做“連生”——寶簾死而複生。
從那時起,江湖中便少了一朵“自在飛花”,京城的大雜院中多了一位在古董鋪子裏做夥計的小連生。
半年之後,柳家小妹柳紅又撿了一個女孩子回來,說是城外靜雲庵裏養大的孤兒,如今可以自立了就離了庵堂出來自己謀生活。
這個女孩子性子大大咧咧又有些自來熟,進了大雜院半日便和院裏老老少少打成一片。連生從鋪子裏回來的時候,正看見柳家兄妹和一個沒見過的女孩子笑作一團。
“連生,你回來了?”
一見連生進門,柳家兄長柳青先迎了上去,伸手接過了連生手裏提著的東西,“怎麼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
“今天是少東家的生辰,我下午又做成了一筆大買賣,東家高興,就讓廚房裏給我弄了些酒菜帶回來。”連生笑著回答,“還賞了我三兩銀子。我想著過兩日就是小柳的生辰,也該給她置辦兩件衣裳賀一賀才是。”
聞到了柳青紙包裏的香味,院子裏的孩子們都圍了上來。紛紛和連生打過招呼之後,才擁簇著柳青往廚房跑去。柳紅一手拉著那個陌生的女孩子走過來,笑著向連生行禮:
“你還記著我的生日,多謝多謝!”
連生拍了她一下,“真要謝我,就把昨日裏的那三張字寫好。院子裏的孩子們可都盯著你和你哥兩個呢。”
柳紅扮了個鬼臉,“是是是,連先生,學生等等就把那字拿過來請先生過目可好?”說著,拉了身邊的女孩子過來,“來,你也見見,這個是小燕子。”
那個女孩子從連生進院門就臉色微紅地愣在那裏,一雙眼睛再移不開分毫,心裏隻想著怎麼世上還有這麼好看的人。此時被柳紅一把拉到了那少年的麵前,更是緊張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連生穿著鋪子裏發的青灰色的袍子,因走路有些熱了,把袖子往上挽了幾挽,露出一截玉色的胳膊。身如修竹,麵如冠玉。當年名滿江湖時的“自在飛花”喜穿紅衣,英氣逼人,姿容絕麗。如今換了心境,扮了男裝不見女兒柔媚,便是那普通的衣衫也穿出了絕世孤立的味道。
柳紅見小燕子被連生的樣貌迷住了,扭過頭去偷笑不已。當年撿了連生回來,洗幹淨了一出房門,整個大雜院的人都傻掉了。住了兩三個月還有老人偷偷摸摸問柳家兄妹,“莫不是那廟裏的神仙娘娘遭了劫叫你們兄妹兩個遇見了吧?”
尋常人家的孩子,哪裏能夠俊俏到這個地步?
柳紅私底下也問過連生,看她的長相和舉止,又能讀書能寫字,接人待物一絲兒不錯的,“若你是哪家遭了難的千金小姐,隻管和我說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幫你湊齊了回家的銀錢送你回家團聚。”
連生也隻是笑著搖頭,問急了才說自己是孤兒,家中再也沒有什麼人。如今隻是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
柳紅回頭和哥哥一合計,認定了連生必是吃了不少的苦,心中憐惜她也就不再問了,連著也囑咐了整個大雜院的老老少少不許再說。
抬手摘了帽子,連生對小燕子點點頭,“我是連生。”
小燕子見了連生帽子下麵滿頭的青絲,這才知道原來是個女孩子。態度立刻熟絡起來,上前挽住連生的手,“我是小燕子。你長的真好看,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你也是京裏的人麼,怎麼會在這裏的?我看你怎麼都像個大小姐,以前在庵裏麵,那些來上香的有錢人家的小姐,都沒有你這樣好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