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她看到了許多,也仿佛知道了許多以前不知道的。
從最初的震驚、不可思議,到後來的難過、歎息,再到說不出的憂傷和感觸,她仿佛經曆了百年那麼久。
她好像看開了很多——緣起緣滅,恩怨情仇。
隻是,她依然不原諒南烈燃。
南烈燃帶給她的傷害和痛苦太深,有些事情,看似能看開,可是真的一想到那與自己無緣的夭折的孩子,還有這張令人懼怕的不敢看鏡子的臉——她原諒不起來!沒有辦法原諒!
南烈燃看著她怔怔地目送著那個小孩子的背影,心裏萬般複雜的情緒,一時酸澀難當,不知從何說起。
賀晴晴,到底是不同了。
而他,也跟以前不同了。
賀晴晴在那裏惆悵地站了好一會兒,心裏百般的不是滋味。
她黑色的秀發在風中輕輕飄動著,衣袂也輕輕飄動著——如果不是她的臉,光看她的背影與風姿,任誰都會覺得這是無比的大美女才是。
南烈燃看了,又是一陣難受。
過了一會兒,他才走過去,低聲對賀晴晴說:“上車吧。”
賀晴晴並沒有抬眼去看他,默不作聲地低下頭,用手弄了被風吹亂的麵紗,低著頭在南烈燃為她開門後上了車。
南烈燃隨即也上了車。上車後,他很想對賀晴晴說些什麼,可是賀晴晴轉過頭去,就如同這一路上一樣,對他根本不理不睬,當他是空氣。
南烈燃喉結上下滾動,最後卻終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沉默得近乎痛苦中發動了車子。
隻是這路確實是過不去了,再走也是枉然。
南烈燃無奈,隻能將車倒轉開回去,開到之前他們還能找到下榻的地方的小城裏,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將車停放在那裏,然後小心翼翼地帶著賀晴晴改而轉坐當地的小小的那種拉客的車子坐了過來。
一路上顛簸不已,南烈燃擔心賀晴晴會受不了,要將她帶到自己身邊坐著。
但是賀晴晴坐著離他遠遠的地方,仍然不要他碰一下——一點肢體接觸都不行。
南烈燃忍了下來。
從C市到雲南的這一路上,她不讓他碰,他就不碰她。現在也不例外。
但是沒過多久,賀晴晴開始趴著車窗嘔吐出來,身子骨實在嬌弱,受不了這麼厲害的顛簸。
穿著當地少數民族服裝,曬得黝黑黝黑的年輕司機見多識廣,對她戴麵紗倒也不以為意,見她嘔吐還習以為常地說:“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但是,賀晴晴的回答是嘔吐得更加厲害。
南烈燃再也坐不住了,拚著賀晴晴對他的白眼和怒目而視,也要坐到她的身旁。將她的麵紗抬起一點來,拿紙巾給她擦臉和擦嘴。
賀晴晴嘔吐得暈頭轉向的,卻依然趴在車窗上,一麵嘔吐,一麵頭也不抬就對著伸過來的紙巾,“啪”地一下就打掉他的手。
南烈燃臉上僵了一下,卻是抿了抿薄唇,一言不發。默默地將紙巾塞到她的手裏。
賀晴晴拿著紙巾,頭伸出車窗,連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又一會兒,賀晴晴吐得身子都軟了,沒有力氣,扶著那舊舊的車窗眼冒金星了。
南烈燃再也管不了那麼多——討厭我,不讓我碰也好,但是現在事出無奈!
他也不管賀晴晴的掙紮了,硬是把賀晴晴抱過來,抱到自己的懷裏,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先是細心地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嘴,然後打開隨身帶的一瓶礦泉水給她喂了一口。再然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讓她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