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晴晴看了他一眼,坐在位子上,忽然冷笑起來:“誠意?你有什麼誠意?”
她大笑一聲,然而笑聲說不出的悲涼、怨憤。
“你的誠意就是讓你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把我的臉毀掉,把我的寶寶奪走!”她狠狠地看著他,所有的憤恨,被壓抑的痛苦爆發出來,“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愛情,毀了我的家,毀了我的一切!現在,又毀了我的臉,我的孩子!你的誠意……你有什麼誠意!你假惺惺地說什麼誠意!難道你能把這所有的一切都還給我嗎?!”
她忽然扯住他的衣領,南烈燃被她扯得腳下一踩刹車,車子在黑暗中停在了路邊。
“你說啊,我不要別的,你把我的孩子,把我以前的一切還給我!你能做到嗎?!”
南烈燃被她扯著衣領,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
慢慢地,他抬起頭,賀晴晴不由得一愣!
南烈燃眼睛裏含著淚,靜靜地看著她:“對不起,我也想讓你恢複到以前的樣子。我問過醫生,如果植皮有效的話,無論要我身上哪裏的皮膚,多大的麵積,我都不會在乎,隻要他能拿去治好你!”
他低下頭:“隻是醫生說植皮沒有用。”
他的眼淚忍了又忍,終於逼了回去——他這一生,沒有對人低過頭,沒有對人下過跪,沒有對人苦苦哀求,沒有對人流過眼淚。
然而,都為了她做了。
就像現在,他這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任由她憤怒和怨恨地指責著,他也毫無怨言。
因為,今生今世,他欠她的,都沒法還清!
賀晴晴慢慢把手鬆開,抬起傷疤漸漸愈合的纖細雪白的手,捂住了沒法愈合恢複的臉。
她將臉轉過去,看向窗外,肩膀因為壓抑的流淚而抖動著。
南烈燃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肩膀,卻還是黯然地放下來了——她不要他碰她。
他再不敢忤逆她。
良久,賀晴晴回過頭來,哽咽著說:“你這是要去哪裏?”
南烈燃抽出一張潔白的紙巾,要給她去擦麵紗下的眼淚,但是她卻果然依舊避如蛇蠍的躲開,不讓他碰到。
南烈燃因為她躲避的舉動而眼睛裏閃過一絲失望和傷心,卻依然默默將紙巾塞到她手裏,低聲說:“雲南。我已經打聽到了具體的位置。”
“什麼?找了學弟過來撐著律師事務所,自己跑了?”
慈眉善目的老大手一個不穩,青花瓷茶盞一下子傾斜,龍井茶潑灑了出來。
“是的。”
老大瞪著眼睛呼出一口氣,慈眉善目的臉上一陣抽,搐。
他頓了頓,揮了揮手,無奈地:“行了,你下去吧。”
那人告辭後,老大吐出兩口惡氣,沒有轉頭,卻開口恨恨道:“你看到了吧?我就說了,他什麼都好,就是太婆婆媽媽,兒女情長,他的大業遲早要毀在那個姓賀的女人手上!”
身後叮叮當當作響的水晶珠簾掩蓋了一個人的身影,那個人身邊還站著一個瘦削的年輕女子的身影,正在彎著腰給他捶背。
“我早就說了,不出奇。”那人淡淡道,“他的脾氣性子我還不知道嗎?”
“知道有什麼用,要製得住他!”
“他難道不是一直牢牢地被掌握在我們的手裏嗎?”
“那他怎麼這次他帶著那個姓賀的女人跑走了你一點也不知道?”
“他做事一向自有分寸。”那人淡淡一笑。
老大還是恨恨地不甘心:“為了一個臉都毀掉的女人,居然冒險做這樣的事!我早說過這個姓賀的女人不能留,你偏不聽!”
“你以為我心裏沒數嗎?留不留,我早就有了決定。”
“你打算除掉那個女人?”
那人淡淡道:“一切我自有分數,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哼,但願了。”
身後叮叮當當的水晶珠簾撩起了一串美麗的波浪,那人淡淡地笑了。
站在他背後給他捶背的瘦削的年輕女子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和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