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仇恨(三更謝票票)(2 / 3)

賀晴晴終於在看守所見到了消瘦得一塌糊塗的賀宗東,不禁消瘦得不成人形,頭發也花白了許多,星星點點的銀發藏在黑發裏看了十分的醒目。

一看到他那瘦骨嶙峋、刺眼的白發,賀晴晴一下子呆住了,忍了半天,將指尖深深地刺到掌心裏鮮血都滲出來才強自忍住了沒哭出來。

因為賀宗東案子的特殊,他們見麵的地方也站了兩個帶槍的警 察。

他們隔著一張桌子相對著坐下來,賀宗東迫不及待地就去握她的手,還探起身子去摸她的臉:“晴晴,乖女兒,你怎麼樣?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賀晴晴滾燙的手被他握在了手裏,隻覺得父親的手沒有一點肉,隻剩了個骨架似的。她再也忍不住,反手同他的手緊緊抵握在了一起:“我好,我好得很。”

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

賀宗東貪婪地看著她,手摸摸她的頭頂,又摸摸她的臉頰,又摸摸她的眉睫——真正是看不夠,愛不夠!

“孩子,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讓你受苦了?”

豈止是受苦那麼簡單。往日他視作珍寶,頂在頭上尚且怕摔著得寶貝千金在這一個月裏所受到的折磨、欺負、侮辱、擔驚受怕、恐嚇、羞辱、流落街頭……哪一樣不比他能想象得到的更慘千百倍?他隻知道女兒肯定是受了苦的,但絕對萬萬沒有想到會受到這麼多的苦,他想都想不出來!

“沒有,我過得很好。”以往總是對父親大發脾氣,讓父親跟在外麵涎著臉陪著笑臉的賀晴晴,如今紅了眼眶,卻隻是雲淡風輕的說,“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自己在裏麵好好照顧自己。”

女兒第一次對他如此關係,如此懂事,如此體貼,賀宗東簡直就是受寵若驚,手足無措了,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似的:“好的好的,我知道的,我一定記得。”

他高興得手足顫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白發閃閃的,隻知道看著女兒欣慰喜悅地笑。在這一個月裏,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喜悅了,笑了。

賀晴晴心裏猶如萬箭穿過,臉上卻不敢露出來,甚至哭都不敢哭出來。

如果他知道她經曆過的一切、現在承受的,她恐怕他撐不下去到出獄的那一天。

“你……你放寬心,我一定還會想辦法來看你的,我給你請最好的律師。”

賀宗東苦笑一下:“沒用的,晴晴,他們要我什麼結局就是什麼結局。我現在,隻能聽天由命。可是,你有這樣的心,爸爸……爸爸就是死在了這裏也是死而無憾了。”

賀晴晴立即狠狠攥緊了他的手:“不準你這樣說!”

賀宗東苦笑一下,再沒說什麼。那些商場官 場上的灰色交易、利益衝突,賀晴晴不知道,他也永遠不打算讓她知道。

他隻希望女兒無憂無慮地生活,沒想到還是讓她受苦了。他已經愧悔萬分,覺得十分十分對不起她了。

兩人握著手,都是傷感得要命。

賀宗東呆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晴晴,我現在不允許同任何人接觸,你是怎麼來的?”

賀晴晴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賀董,令千金是跟著我來的。”

賀宗東抬起頭,隻看見從門口慢悠悠踏進來一個人:白襯衣,黑西褲,高大挺拔的身子氣勢傲然,濃眉薄唇長睫毛,漆黑的眼睛狹長幽深,透出一股邪氣。

賀宗東一下子就激動得站了起來,伸手直指著他:“你——你——”

賀晴晴臉上卻是瞬間褪去了血色,握緊了拳頭說不出話來。

南烈燃慢慢走過來,嘴角帶著一股邪氣的笑容。他走到賀晴晴邊上,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笑道:“晴晴,你也看夠了吧?先出去等我,我還有點事要同賀董談。”

賀晴晴猛地一扭頭抬眼瞪著他:“你答應過我……”

“你想什麼呢?難道我堂堂一個律師,竟還要親自動手做什麼作奸犯科的事嗎?”他笑道。

“親自動手。”——就是說他可以讓別人這麼做!

他威脅她!

賀晴晴麵色蒼白地看著他,“你……”

南烈燃微笑著看著賀宗東,並沒有低頭去看她,但是手上的力量卻在她肩膀上漸漸加重,“我隻是有些話要單獨和賀董說而已。”

賀宗東就快要撲上來了,眼睛睜得快要裂開:“南烈燃,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晴晴,這都是怎麼回事?你告訴爸爸!”

南烈燃冷嗤一聲:告訴他?隻怕他一下子就會腦中風!而且他現在還能拿他怎麼樣嗎?

賀晴晴看看激動的爸爸,終於低下頭:“好,我在外麵等你。”

此話一出,南烈燃滿意地一笑:“乖女孩。”

賀宗東卻是差點瘋了:“晴晴,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被他恐嚇?晴晴……”

賀晴晴眼睛含著淚,看了父親一眼:“爸爸,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說完,扭頭就走了。剛一轉頭,一大顆的眼淚就掉到了地上,砸出一大朵的水晶花。

南烈燃在賀晴晴剛剛坐的位子上坐下來,雙手交疊,看著捂著胸口激動得快要暈倒的賀宗東:“賀董,你這麼激動,好像要暈倒了。要我給你叫救護車嗎?”

賀宗東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麵對如此嘲諷,竟然強自咬牙撐住了,同南烈燃麵對麵的坐下來:“你是給誰做事的?誰讓你這樣出賣我?”

南烈燃冷然一笑:“你以為呢?”

“我不知道,”賀宗東握著的拳頭砸在桌子上,他恨恨地說,“我對你如此信任,讓你賺的錢幾世都花不完,你居然……”

“你從來就不記得我的名字吧。”南烈燃忽然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賀宗東倏然抬起頭看他。

“生意做得太大,錢賺得太多,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孩的姓名你自然是不記得了。可是你的名字我可是從來不敢忘懷啊!你,賀晴晴,所有有關你們的資料,堆起來有一張桌子那麼高……就是為了你今天,今時今日坐在這裏,這樣階下囚的身份同我說話。”

賀宗東呆了一下,忽然張大了嘴,然後倉皇地大叫起來:“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你是找我報仇的是不是?你究竟是誰!”

賀宗東能混到曾經的榮華富貴,自然也是做了不少虧心事——站在高處的人,滿嘴仁義道德,誰不是一肚子陰謀詭計,壞事做絕。他做過的壞事太多,實在是想不起被他害過的、虧欠的人裏麵有誰是信南的。這個姓並不多見,南烈燃如果不是更名換姓過,沒可能他一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