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燃一睜開眼睛,手臂所觸到的地方是空留餘溫的。他一轉頭,隻見賀晴晴坐在床頭,身上圍著被子,光溜溜的肩膀露出來,脖子上都是粉紅色的吻痕。她將腦袋擱在曲起的膝蓋上,大大的眼睛裏一片空洞。
他起身過去,不發一言地將她手上的束縛給解了下來,然後在她被勒紅的印記那裏推捏了兩下給她化瘀。賀晴晴一動不動地任他擺布,大大的眼睛仍是低著看著床,目光裏空茫茫地穿過視線聚焦點不知道到了哪裏。
南烈燃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將她的臉轉過來:“賀晴晴。”
賀晴晴抬起眼睛茫然地看著他,嘴 唇張了張,卻是說:“你幹脆殺了我好不好?”
南烈燃捏著她臉頰的手一僵,他慢慢低下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賀晴晴視線漸漸有了焦點,卻是一層絕望蒙上了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們怎麼虧欠你……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要恨要報複,你不如幹脆殺了我更痛快。”
南烈燃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漸漸浮上了一層冷酷。
他生氣了,不知道是因為她滿嘴的無辜,還是因為她輕言尋死。或者兩者都是。
他的手一下子就加重了力道,讓她因為臉頰的吃痛而一下子驚呼出聲。“想死?死還不容易?沉到江裏,推到車輪底下,或是幹脆一槍爆頭,死的方式有千百種……但是,賀晴晴,你想那麼輕易就擺脫嗎?”
“你想怎麼樣!”賀晴晴被他捏著臉,被迫仰起臉來,雙眼終於有了神采——悲憤和憤怒交織在一起,“難道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還不夠嗎?!你要是覺得不夠你可以一下子打死我給你們報仇啊!”
“一下子打死你?你想得倒美!”南烈燃冷酷而邪惡的麵容逼近她的,她的大眼中有著淚光——到底是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我要是想讓你一下子死掉,還不如將你丟給那幫對你垂涎三尺的家夥,等他們把你玩夠了玩殘了玩膩了,將你殘破的軀體丟到江裏麵去。”
緊繃的手指下身軀顫抖了一下,他知道她怕,她隻是強撐著。但他並不會因此就放過她:“覺得你現在很慘嗎?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割掉舌頭賣到中東去做奴隸?還是你想被送到那最底層最肮髒的發廊裏,每天接十幾二十個客人,雞頭利用你每個客人身上賺個一兩百塊錢,直到你染盡了各種各樣的肮髒的病,油盡燈枯,最後把你扔到巷子裏等死?賀晴晴,你想這樣嗎?”
賀晴晴這輩子沒聽過這樣邪惡、血腥的話,頓時幾乎嘔吐出來,她拚命地掙紮他禁錮著她的手,拚命地敲打著他。
“你閉嘴!閉嘴!”她瘋狂地要讓他住口,她受不了了,她這一世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可怕的事!
南烈燃放開手,收不住手勢的賀晴晴一下子撲倒在床上。她抬起臉來,已經是滿臉淚水,絕望地喊著:“你到底要怎樣?你說你到底要怎樣才能罷手!”
南烈燃幽深狹長的眼睛裏是邪惡的毒汁:“我要怎樣?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嗎?”
他一手握住她的肩頭,話裏是森森的寒意:“我沒有給你戴手銬腳鐐,你受不了你可以走。但是你的父親一定很快就會莫名其妙地死在監獄裏,也許是一把磨尖了的牙刷穿透他的喉嚨,也許是他在牢裏做紡織工人時被人用剪刀誤殺死掉,也許是被人從後麵頭朝下地塞到水池裏……你想看哪一種死法?”
賀晴晴身子抖個不停。
她絕望地看著他。
眼淚一串一串地掉下來,她終於嗚咽出聲:“你不要……你不要對他動手……他欠你的,我來還,我用命來還還不行嗎?!我做你的情婦……我做你的情婦……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都聽你的……求求你……”
自尊終於在父親死亡的威脅中徹底摧毀,她一下子軟綿綿地跪坐下來,高貴的頭顱第一次自己在他麵前低下。
她嗚咽著,不成語句。
“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