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水陸交通方便,商賈雲集,物產豐富;臨淄絲織業發達,人口稠密,是齊魯的中心;邯鄲是黃河以北的商業中心;宛(今河南南陽)冶鐵業很發達,又是南北交通要道;成都有居民七萬六千餘戶,人口亦近四十萬,它的手工業,尤其是蜀錦,馳名全國。
在中原以外的地區,也有許多繁華的城市,比如江陵(今湖北江陵),西通巫、巴,東“有雲夢之饒”;吳(今江蘇蘇州),東有海鹽之饒,章山之銅,三江、五湖之利,“亦江東一都會”。
遠在嶺南的番禺(今廣州),也是一個繁榮的商業城市,許多物資都是從這裏運出海外或進入中原的。
這些城市都集中反映了西漢帝國的繁盛局麵,其中自然也包含了漢武帝時代。
西漢王朝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還通過漢武帝時期開通的“絲綢之路”傳向遙遠的西方,同時,西漢王朝也不斷通過此路引進外國文明。
中國的鑿井技術、鐵製工具都是在漢武帝時通過大宛傳向西方的,大批精美的絲織品也是從長安輾轉運送呈現在羅馬皇帝麵前的。
據西方記載,漢武帝元封五年(前106),第一支中國直達商隊沿著“絲綢之路”來到波斯(今伊朗),隨後,西方的羅馬帝國和東方的漢帝國開展了定期的貿易交往。
西方的珍禽異獸和香料、水果及樂器也隨著西方的使者、商人傳入中國,進一步豐富了中國人民的物質和文化生活。
二、窮奢極欲的享樂生活
作為一代專製帝王,漢武帝本為進取尚武、好大喜功、癖好多多之人。
隨著西漢王朝的日益強大和經濟的發展、繁榮,更加刺激了唯我獨尊的漢武帝的奢侈享樂欲望。
後世在帝王人物的類比上有“秦皇漢武”之說,這裏首先褒揚了他們對於當時曆史發展所起的某種巨大作用,同時也暗含了他們在個人的一生行動和生活上有許多類同之處,奢侈享樂無疑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共同點。
但無奈秦王朝僅是一個短命的帝國,而漢武帝在位卻長達半個世紀以上,因此,其生活上的奢侈和揮霍是大大超過秦始皇的。
漢武帝的揮霍無度,可從以下幾個方麵略見一斑。
首先,漢武帝是一個好聲色的帝王。
前文曾述,他在宮中就聚集了全國美人七八千人,並且定期更換。
僅從數以千計的後宮美女花費一項,就可以想象其靡費是多麼巨大。
如此多的嬪妃宮女必須有相應的宮殿和物資供應,而漢武帝所要求的帷帳器用更是豪華富麗。
本書第五章第一節曾引《西京雜記》卷二的材料,說明桂宮設有“七寶床”“雜寶桉”等所謂“四寶”,僅僅一個宮的器用就如此豪華,全部宮殿的器用要揮霍掉多少勞動人民的血汗啊!
其次,漢武帝一生還極端喜歡興造離宮別館,供其腐朽生活上的享用。
在興建宮殿樓閣時所耗費的人力、物力、財力是難以計算的。
如前文曾敘述過的太初元年(前104)修建的建章宮,就是一個規模宏偉、精美華麗的建築群。
它由許多宮殿台閣組成,號稱“千門萬戶”。
《漢書·西域傳讚》中說,漢武帝“營千門萬戶之宮,立神明通天之台,興造甲乙之帳,落以隨珠和壁,天子負黼依,襲翠被,馮玉幾,而處其中。”其他像新建明光宮、桂宮、增修北宮,擴建上林苑,開鑿昆明池,花費的人財物同樣難以計算。
就是漢武帝死後的陵墓也準備好了,他的茂陵不僅是漢代帝王最大的陵墓,而且以陵墓為主更形成了規模巨大、繁華的茂陵邑。
總之,漢武帝在位時興建的大量宮殿建築,揮霍掉了全國相當部分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是廣大勞動人民的又一沉重負擔。
再次,前文已述,漢武帝十分欣賞自己“窮奢極欲”的享樂生活,這種生活也引導著他“貪戀世味”,一心追求成仙,要求長生不死,為此一生所信方士的欺騙,花費的財物也是難以統計的。
那些“身懷方術”的方士們都受到漢武帝的寵信,不僅被封以高官,還被重賜黃金財物。
像“敢為大言”的方士欒大,數月之內便佩六印,賜邑兩千戶,賜甲第、童千人,車馬帷帳不計其數,後來漢武帝索性還把女兒衛長公主嫁給他,同時帶去“十萬金”的家財,使欒大突然間“貴震天下”,紅極一時。
武帝又聽方士說要成仙必須吃什麼“承雲表之清露”,他就下令在建章宮用銅建承露盤,高二十丈,大十圍。
他花費了這麼多的賞賜和財物,最終也還是沒能成仙。
但是,為了長生不老,甚至僅僅是為了精神上的安慰和滿足,漢武帝都會不惜一切去做的。
更為勞民傷財的是漢武帝頻繁的出巡活動。
他從即位以後直到晚年,幾乎每隔幾年都要大規模地出巡一次,有時甚至連年出巡。
南到湘衡,北至塞外,東起海濱,西止隴西等,都留下了他巡遊的蹤跡。
出巡的目的固然有視察軍備和民情的意思,但更主要的還是求仙、祭神、封禪。
漢武帝一生曾數次專門為求仙和祭神而至於海上;元封元年(前110)行封禪泰山大禮之後,其後五年一封修,成為定製。
每次巡遊,隨從的浩浩蕩蕩隊伍的花費自不必說,其所到之處都必須預先建築道路橋梁,修繕行宮殿宇,沿途設供迎候。
每次出巡以萬億計的花費,更增加了勞動人民的負擔,這也必然激起廣大勞動人民的強烈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