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關中六渠的修築(3 / 3)

而這一年的全國性旱災卻為新渠開鑿計劃的付諸實踐,提供了再充分不過的理由。

當時趙中大夫白公抓住這一機會,再次向武帝提出建議,力陳新渠開鑿之必要與可能帶來的極大農業效益。

武帝終於同意了這項提案,醞釀已久的新渠終於可以動工了。

新渠“穿渠引涇水,首起穀口,尾入櫟陽,注渭中,袤二百裏,灌田四千五百餘頃”。

即流經現陝西省涇陽、三原、高陵、臨潼等縣。

與鄭國渠相仿,新渠的渠口選在今涇陽縣涇惠渠渠口之下(南),鄭國渠仍維持石川河以西舊道,新渠則在鄭國渠以南,二者共同構成一個龐大的長安北部灌區。

由於新渠的建議人白公的貢獻,人們習慣上稱此渠為“白公渠”,亦稱“白渠”。

由於鄭國、白公二渠是整個灌區的兩條幹渠,且功效相當,亦同稱“鄭白渠”。

事實證明,白渠的開鑿基本上是成功的。

白渠兩岸農田在白渠充足水源的灌溉下,基本擺脫了幹旱的困擾而煥發出勃勃生機。

受益民眾為表達他們的喜悅之情編唱了一首民歌,後被收入《漢書》,作為對白渠功效的充分肯定:

田於何所?

池陽、穀口。

鄭國在前,白渠起後。

舉為雲,決渠為雨。

涇水一石,其泥數鬥。

且溉且糞,長我禾黍。

衣食京師,億萬之口。縱觀關中水利工程,能得到這樣的全麵肯定,白渠、鄭國渠是唯一的合璧之作。

東漢班固在其《西都賦》中也以“鄭白之沃,衣食之原”來歌頌二渠之功,可見白渠的地位,事實上與鄭國渠基本上並駕齊驅了。

武帝經營關中水利幾十年,白渠是最為成功的農業水利工程建設。

白渠在漢以後經曆代王朝修繕,其主體工程保留時間很長,在唐朝又下分三支渠,即太白渠、中白渠、南白渠,三渠合稱“三白渠”。

到唐永徽年間(650—655)

,三白渠的流域麵積仍達一萬多頃。

但後來因沿渠修造碾,水流遲緩,泥沙多淤,水量減少,灌溉麵積開始不斷減少。

到宋元時期,白渠漸湮塞,隻在上遊保留部分幹渠。

元明清三代仍存,但已不通涇水了。

五、成國渠與靈軹渠

成國渠和靈軹渠是武帝時期修建的關中六渠中規模較小的兩條。

這兩條灌渠都是引渭工程。

其影響較鄭白渠、漕渠要小一些,主要用以長安以西的灌溉係統。

成國渠源起今陝西眉縣東北的渭水北岸,引渭水東流經今扶風南,又經武功、興平、鹹陽北,至灞、渭彙合處注入渭水。

東漢末年,因董卓以此輸粟又稱“董卓運河”。

三國時曹魏攻蜀,魏尚書左仆射衛臻征集民工又自陳倉(今寶雞市東)引水東流,和武帝舊渠合為一水,後總稱亦為成國渠。

由於泥沙淤塞,新成國渠到北魏時已名存實亡。

西魏大統十三年(548)漆河之上又建六門堰以截水勢,成國渠更加敗落。

直到唐代,成國渠才漸恢複。

鹹通十三年(872),除原引渭水、

水之外,又彙集韋川、莫穀、香穀等小河流,主要用以灌溉武功、興平、鹹陽一帶農田,其麵積達二萬餘頃,俗號“渭白渠”,與溝通涇水的白渠相提並論,可見其功效確已發揮至極。

宋以後,成國渠再度衰落,水源減少,渠道淤塞,加之氣候幹燥,幾近幹涸。

近年來,考古工作者先後在眉縣杜家村西南1500米處的東門渡、祁家河、河池、白家下村、馬道,孫家之南及扶風境內的牛蹄、下宋、西渠以及武功縣南6500米處今惠高幹渠附近,發現大批古渠遺址,這些可能就是成國渠的陳跡。

由於史籍記敘不詳,至今我們仍無法考證出成國渠的興建過程及年代。

但從後世王朝對其重視程度來看,成國渠對於長安西部農業經濟確是具有重要意義的。

《漢書·地理誌》

縣條中記成國渠東北至上林苑入蒙龍渠。

因此有人推測其與上林水係關係密切,進而推測昆明池的衰敗與成國渠的廢棄可能有某種聯係。

靈軹渠情況與成國渠相似。

其位置大約在今陝西周至縣東部。

《漢書·地理誌》周至縣條下載:“靈軹渠、武帝穿也”。

除此再無他述。

後人認為其渠首應起周至縣東,靈軹塬南,其水東北流入渭水,主要用以灌溉今周至到戶縣一帶的農田。

但也有人認為該渠應該位於渭水以北,其主要依據為《水經注》渭水條的一段記載:“縣苑有蒙龍塬,上承渭水於縣,東經武功縣,為成林塬,東往縣苑,亦曰靈軹塬”。

與成國渠有所不同,直到宋時,靈軹渠仍有灌溉之利,隻不過其改建很多,與原渠已有很大區別。

武帝時期“關中六渠”的開鑿,是關中農業、水利發展史上的大事。

其對於整個關中的農業繁榮、經濟發展都有戰略性意義。

同時,對緩和漢都長安因快速發展而出現的生活資料供求矛盾,鞏固漢京師經濟自給基礎亦作出重要貢獻。

就當時全國範圍而言,“關中六渠”也是武帝時期農業水利建設全盤計劃中的重要一環,並起到了示範榜樣的作用,成為武帝時期農業發展的一個重要內容與標誌。

而西漢的強盛,正是建立在這種堅實經濟基礎之上的空前發展。

武帝及其時代的輝煌,正是西漢農業輝煌在政治上的反映,正是農耕文化繁榮發達的全麵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