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廣開選舉之路(3 / 3)

舉秀才的第三個特點是人數少。

秀才舉主雖具有多樣性,但每年察舉的人數卻十分有限,學者研究認為“尚不及孝廉的十分之一”。

三、“自鬻”

在以察舉為主體的漢代選官製度體係中,還存在許多其他的仕進途徑作為必要的補充。

如辟除法,皇帝征召,試學童,博士弟子課試,博士三科,任子製,以及所謂的特種仕途等。

其中尤以特種仕途最為駁雜、繁複而且不穩定,但在一定曆史階段中,特種仕途亦可發揮其獨特的功效。

如納貨賣官,計吏拜官,以方伎為官,以財力為官等。

其中武帝一代尤以“自鬻”最為突出。

所謂“自鬻”,即毛遂自薦之意。

顏師古注“”曰“行賣也”,注“鬻”曰“亦賣也”。

《說文解字》“”字又作“”,從言從行,表示以言語弛說自我推薦之意。

也有人習慣上把此途直稱為“上書求官”。

武帝統治前期“自鬻”風氣盛極一時,據《漢書·東方朔傳》記載,當時“四方士多上書言得失,自鬻者以千數。”其規模巨大,蔚為大觀。

自鬻者的身份特殊,不合仕進之道。

《漢書·揚雄傳》中稱其“策非甲科,行非孝廉,舉非方正,獨可抗疏,時道是非,高得待詔,下觸聞罷。”倒頗符合實際情況。

考求“自鬻”風氣大漲的社會背景,這種特殊的仕進之途與武帝統治前期整個西漢社會蒸蒸日上、追求建功立業的社會風尚有著密切聯係。

在當時那種開放性社會環境下,國家內部相對安定穩固,對外交流空前活躍,經濟、文化、軍事發展興旺,“重功利思進取”成為全社會的價值取向。

南方的珊瑚樹、巨象,西方的美酒、寶馬,東方的大海及神仙傳說都刺激著漢帝國的每一根神經,全國上下都處於一種極為興奮、渴求成功的氛圍之中。

那種小國寡民、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的觀念至少在一些發達地區已被打破,求名逐利、建功立業的思潮高漲。

另一方麵,相對穩定的國內政治局勢,較為寬鬆的言論環境也為下層知識分子、誌士能人參與國家對內外政策討論提供了有利的外部環境;而選舉製度的新變化、新發展,亦為有投身政治領域思想的下層人物提供了參與政治的希望與可能。

從某種意義上講,武帝統治前期與戰國時期的用人環境有相似之處,其下層人士參政的欲望都具有相同性質的狂熱。

而武帝作為一代新主,年輕的帝王,其對於人才選拔的不拘一格,也為“自鬻”大量出現製造了誘導性驅動力,正如《漢書·梅福傳》中所指出的:“孝武皇帝好忠諫,說至言,出爵不待廉茂,慶賜不須顯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厲誌竭精以赴闕廷自鬻者不可勝數。”

《顏氏家訓·省事篇》對於當時“自鬻”者上書的內容曾做過客觀的分析,按其上書意向劃分為四類:“攻人主之長短,諫諍之徒也;訐群臣之得失,訟訴之類也;陳國家之利害,對策之伍也;帶私情之與奪,遊說之儔也。”由此可見,武帝統治前期社會較為清明,直接來自社會下層的輿論,還是可以自由發展並上達最高統治者的。

武帝對於“自鬻”者基本上采取鼓勵政策,像主父偃、朱買臣、東方朔、徐樂、嚴安、終軍等一批對西漢文治武功做出重大貢獻的名臣,都是被武帝破格提拔的“自鬻”者中的佼佼者。

史稱“漢家得賢,於此為盛”,並非言過其實。

由於“自鬻”所依賴的政治環境、社會環境本身具有不穩定性,其實現基礎顯得極為薄弱,當武帝執政時代的黃金時期過去後,“自鬻”的熱潮亦不複重現。

而伴隨儒學的日益顯赫,其講求尊卑、等級,強調師承、班輩的風氣對“自鬻”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後世曆代,再沒有出現過像武帝時的“自鬻”熱潮。

這也是東漢以後,統治階級喪失了昔日生機勃勃的精神狀態,曆史地位明顯發生變化的必然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