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田忌割須歸本國 王敖斧劈大言牌(1 / 3)

龐涓戰到天晚,田忌、須文龍、須文虎漸漸手鈍。龐涓使個拖刀計,轉馬便走。田忌不知是計,縱馬追趕。龐涓按下手中刀,取出紅錦套索往空拋去,大喝一聲:“著!”正中田忌。龐涓拖他下馬,活擒了去,入朝見魏王道:“我王洪福齊天,臣將紅錦索生擒魯王田忌。”魏王大喜,吩咐左右帶他去監候南牢,待齊邦有降書來,放他回去。

那須文龍、須文虎見龐涓擒了田忌,勢不能勝,連夜引敗兵逃回本國,來見齊王。齊王便問:“魯王安在?”須文龍道:“魯王連勝魏師二陣。次日第三陣,見出龐涓,用拖刀計,拋起紅錦索,把魯王生擒去了。”齊王道:“魯王死活如何?”須文龍道:“臣遣探子打聽來報,魏王把魯王監禁南牢了。”齊王忙召文武眾官商議道:“禦弟被龐涓擒去,被魏王監禁南牢,諸卿有何奇策,可救禦弟回來!”上大夫卜商奏道:“我王肯用降書、貢禮,臣敢入魏救回魯王。”齊王準奏,備下降書、貢禮,遣卜商入魏。

卜商來到魏邦,朝見魏王,奏道:“臣齊國下臣卜商,為因魯王冒犯天威,被擒受禁。寡君差臣進上降書、貢禮,伏乞大王仁慈,恩放魯王回國,年年納貢,決不爽言。”魏王將降書看罷,便要放田忌回齊。龐涓奏曰:“我王事須三思而行。田忌乃上邦王子,放他回國,情必不甘,異日必尋我王複仇。我王既饒他死罪,不可饒他活罪,將田忌割下須髯,麵揩脂粉,放他回去,才不失魏邦綱紀,使各國聞知,也羨我王天威凜冽。”

魏王準奏,向南牢取出田忌,押赴殿前,把須割下,滿臉塗脂粉,放他歸國去不提。

卻說魏王之女,名喚瑞蓮公主,年方二八,月貌花容。魏王選定吉日,將公主招龐涓為駙馬,就封龐涓為武音君、鎮魏飛虎大元帥,敕賜玉帶寶劍。一日,魏王升殿謂龐涓道:“寡人得卿,如山有猛虎。列國雖雄,必不敢近。今欲乘此機會,稱霸諸侯,卿意若何?”龐涓道:“我王未可輕舉,今齊邦已納降進貢,尚有秦、楚、燕、韓、趙。如今待臣於本國都城建一座亭子,立一大言牌,上寫著大言詩,曉諭各邦,限三年內俱要進奉我國,如若不來進奉,然後遣將出師,並吞列國。”

魏王大喜,隨即傳旨,遣官於都城內興工建造亭子,立大言牌。牌上刻詩三首。詩曰:

魏邦駙馬武音君,天下諸侯盡知聞。欲遣雄師於列國,先馳虎卒破齊軍。

魏國臣中一大蟲,威名獨振列邦雄。一朝牙爪乘風動,天下圖輿掌握中。

魏國龐涓有大名,龍韜虎略鬼神驚。若還六國來朝貢,各守邊隅免動兵。

龐涓吩咐五十名軍士亭前看守,倘有別邦過往之人來看大言牌,就問他哪一邦,著他抄寫回去,限三年內要來進奉。軍士一一領命去了。

時魏有一賢士,名為尉繚,乃鬼穀高徒,善理陰陽,深達兵法,與弟子王敖隱於夷山之內。聞知龐涓立了大言牌,遂與王敖說道:“龐涓之術未及孫臏,今在本邦妄自尊大,他日孫臏下山,倘見用鄰國,吾魏必危。吾欲遣汝向都城破其大言牌,舉進孫臏,須走一遭。”

王敖遵命,袖藏鋼斧,布袍草履,羽扇綸巾,扮為遊士,來到都城,站立亭下把大言詩看。軍士問道:“先生哪邦人氏?”王敖道:“楚國人氏。”軍士道:“先生可將此詩抄回本國,限三年內來進魏邦。”王敖道:“待我取出筆來。”

那些軍士隻道取筆抄寫,不曾防備。王敖袖中取出鋼斧,把大言牌劈碎。軍士把王敖縛了,拿到駙馬府內稟龐涓。龐涓聞劈碎大言牌,發怒道:“何方奸黨,破吾大言牌!”王敖怒目罵道:“龐涓!你本無名小子,妄自稱尊,明欺天下無英雄也。”龐涓喝令梟首。王敖道:“且勿動手。吾聞盛名之下難以久居,故強者不誇能以速禍,勇者必晦武以收功。今汝初臨魏邦,僥幸敗齊,立此大言牌,難道各邦再無英雄了?”龐涓道:“你試把各邦英雄講與我聽。”王敖道:“秦有白起,楚有黃歇,趙有廉頗,韓有張奢,燕有孫操,齊有田文、田忌。設使六國連兵伐魏,汝持何策破之?”幾句話說得龐涓心服,忙令軍士釋了王敖,迎上中堂,待以客禮。然後問道:“先生尊姓大名?”王敖道:“吾姓王名敖,尉繚先生徒弟。吾師亦受業鬼穀,與足下有同宗之誼,故進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