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塵煙濁眼,隻剩下死寂般的昏黃天地。然而那時的江湖卻漸生得一絲未曾有過的綠色生機。何為江湖?老朽至今還是不懂,隻知道那個——老朽曾在劍閣所遇到的人——在那不羈江湖中,散出一臉沉定的狂傲。老朽本以為他是這場亂世的天擇之子,是為了統領江湖抑或為了平定亂世而生,可惜並非如此,他隻是一個手持長劍,在此塵世中尋求對手並戰勝對手的一名劍客而已。喔,你們問老朽是否知曉此人的稱謂或者名字。告訴你們也無妨,但老朽不知其真名,僅記得他自詡“劍才”。
哦?你們知道他啊,竟是這樣。然而他的麵孔老朽已記不得,也本該是記得他的模樣才是,卻不知為何卻緊緊記下了他隨意告予老朽的此名號。那時,老朽僅是劍閣裏的一名小僮,跟隨著劍閣副閣主的身邊。樓閣事物幾乎是副閣主親自打理,閣主一心向仙,不願著手凡塵事物。那時雖處亂世,劍閣卻是一番平和模樣,也算是退隱於江湖的一派了。據聞閣主劍術造詣極深,但老朽並未親眼見過。老朽於劍閣的十年之間,也僅是在第三年時見到閣主一眼,閣主一襲白衣,外罩一件蠶絲紗披,頗似一名下臨人間的仙人。劍才是在老朽第六年親臨劍閣,那時正值閣主閉關。老朽也不知他是從何得來劍閣的具體位置。他一心前來,在現在抑或當時來看,也是為了尋求一位對手吧。但是他未能遂願。其實,老朽當時也頗感可惜,劍閣許久未來過生人,更別說挑戰者了,還有就是老朽本以為可以親眼見見閣主的劍招。唉!現在也是深感可惜。但他的到來無疑為劍閣無聊的生活添了一分異彩。不過,令人生慰的是,副閣主同意他可代樓主與劍才略過幾招。老朽那時雖為小僮,但亦畢竟隨著副閣主,耳濡目染副閣主的劍招,對劍術也是少略所通。而且副閣主為人溫厚,也是教授過我幾招。眾位怕也有對劍術深有研究之人,深解劍閣的劍術師承劍聖斐旻,劍招快如閃電,且有狂舞之式。但怕有人不知,劍閣中人所用之劍與平常之劍有些許不同,是柄長劍身短。若老朽現在還有的話,定會拿給眾位一觀,可惜,已無所尋了。副閣主出劍的時候,老朽觀才劍的神情,他也是一驚,但隨即轉入了預戰的準備。
劍才的劍招老朽至今未能遺忘,也不敢忘記。老朽當時在他與副閣主過完招後,僅感到雖說副閣主有幾處失誤,但最後卻是占據了上風。然而,在老朽與副閣主回到內閣時,副閣主一反常態,開口問老朽,此番比試,孰勝孰負?老朽答,當然是副閣主。讓老朽沒想到的是,副閣主他歎了一口氣,嚴厲地說道:“非也。怕你也是看出吾的失誤,而就是這些失誤,吾便可喪於此人劍下啊!”老朽的腦中旋即回憶著當時的情形,愈想愈怕。沒錯,劍才的劍式招招看似輕浮,卻又萬鈞力道壓於劍上——極為沉穩。正如老朽開篇所講,他生的一股狂傲之氣卻不乏異於常人的沉穩。副閣主又開口道:“吾等劍術以快取勝,並佐以無端劍招擾亂對手,可是此人招招慢吾一步,不理會此些花套。後來你看吾占了上風,實則是吾慢了他一步,久久方才意識到此,之後吾才舍去擾人之劍招方得以扳回些許臉麵。吾過於自大,若是於江湖之上,早已命喪此人劍下。”老朽當時細細聽著副閣主的言語,老朽生性愚笨,到後方才得知副閣主早已將老朽作為他劍招的繼承人,是在深深的教誨老朽。後來,劍才並未離開……唉,眾人恕老朽年高體衰,又因講至此時過往的記憶更是洶湧而出。請讓老朽稍作休息後再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