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瀟林看了他一眼,心中更奇:三弟自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如何連這些都看得如此的透徹?
穆逸道:“那,還是推辭好了!些許小官,咱們還瞧不上呢,大哥可是一等的將軍爵!”
穆寒隻看著穆瀟林,笑容裏深不可測,“大哥如何能不去呢?穆家身沐皇恩百年,終未曾報,如今官場汙濁,大哥若為官,定然能為官場帶來一股清新之氣。”
穆瀟林道:“罷,我也沒有那偉大的目標,我所憂慮的是,我若分神而去,家裏的生意可怎麼辦呢?白岩和陳泰雖然讓人省心,但沒有個主人主事,下邊難免不服。”
穆寒微微的一笑,頓了頓,道:“大哥,我去看管著如何?若三弟做得不好大哥再以此未由回絕知州大人,也不傷彼此的顏麵。推了此事自然是一勞永逸,可那知州徐大人的度量可是小如芝麻,隻怕除了大哥還想誆幾個財主去任那些不要不緊的閑職,頭次開口就碰了灰,隻怕後麵的人也好有借口拒絕了,徐大人必定懷恨在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明明白白答應了他,成全了他的奸計,日後若敢放肆再還以顏色隻怕還爽利些了。”
穆瀟林所慮的正是這些,被穆寒一一的捋順開來,心中也覺唯有如此而已,便點了點頭。穆逸道:“三哥,你會做生意麼?”
“大哥不是說了麼,白岩和陳泰很是讓人省心的,三哥不過去坐鎮大營,折服下麵而已。”
穆瀟林道:“也好……三弟,我看你這番遊曆回來,身子是大好了,也該學著做點事了。倘若我有個三長兩短,四弟還小,也好有個人撐起穆家。”
穆逸嚇了一跳,麵色頓時白了,“大哥怎麼說起這些?大哥才是而立之年!”
“不過是一時之歎罷了。”當年穆寒身子弱,穆逸年紀還小,穆瀟林便時常如此擔心,雖然他還年輕,但旦夕禍福誰說的準呢?他若出了什麼意外穆家眼見就要敗了。如今看穆逸漸漸長大,穆寒都可以出來主事了,心中欣慰,不覺就把當年的憂慮說出來了。
回去的路上,韓嶽欲言又止,穆寒連頭都未回,忽然笑道:“韓嶽可是擔心這件事情是洛軒在背後搞鬼?”
“正是!公子,這來得是不是也太忽然了?” 穆寒將在汴城不能對他說的事情告訴了他,其中包括冷月的身份,和洛軒的賭約,要他心中有底,此處已不比汴城,表麵上風平浪靜,其實內中的暗流誰人得知?更是要小心翼翼,莫要輕舉妄動。韓嶽這才知道為什麼穆寒在汴城如此的執著,就是冒著生命的危險也要非贏了北堂睿不可。最大的敵人不是北堂睿,而是那個深淺不知的魔頭。一想到穆寒以凡人之力與魔頭對抗,韓嶽就不寒而栗,這不是死路一條麼?
穆寒道:“放心,他現在沒有心情來整天管我的事了。陳泰在鄴城可不僅僅是管那點生意,他現在都快成了徐大人的八拜之交了。”
韓嶽心知此事陳泰必然動了手腳,“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請公子出任檢校一職呢?大公子如此的正直,到了其位也不可能做出什麼來!”
“穆家管事的是大哥,再說,若不是其中還有如此的蹊蹺讓大哥不得不答應的話,大哥怎麼會淌這趟渾水?讓我出門做事他更是不會同意的。再說,太過刻意會引起洛軒的懷疑。韓嶽,並非為官的才會有權勢。”
韓嶽雖還未明白,也隻好點頭。
冷月和殷語微在梨香院,聽玲兒興致勃勃地講早上書房裏的爭論,這穆府裏就沒有多少事是瞞的過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的,也虧得穆逸肯跟她說,也不知道是借她這張嘴傳達還是什麼的。
冷月聽罷鬱鬱寡歡,穆寒自和她出了這個大門就不再是那個肯屈服的穆寒了,冷月真怕他又像在汴城那樣,玩弄權術,傷害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