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睿急道:“奶娘,發生了什麼事?”
奶娘神情古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隻將他們拚命往一邊拉,北堂睿大怒,甩開奶娘的手要往母親房間去,奶娘大急,趕上來又要拉住,北堂睿剛剛練了武功,手中的長劍還未丟下就趕來了,此刻怒發衝冠,長劍斜挑,奶娘隻覺得寒光一閃,吼間頓時冰涼,北堂睿的劍尖已抵在下顎,喝道:“滾!再敢攔我要你好看!”
奶娘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子,哪裏還說的出話來?拉住方婷婷的手也不覺鬆了,方婷婷忙趕著過去:“北堂哥哥!”
趕著進了房門,麵前的情景讓方婷婷驚叫出聲,頓時跌倒在地,一進門便看見一個身首異處的男子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看著方婷婷。北堂傑手裏拿著滴血的長劍在向妻子咆哮,北堂夫人亦是衣衫不整,一件薄衫半穿身上,幾近**,雖是滿臉的淚痕,卻是笑著,蔑視地看著北堂傑,看他瘋狗一樣在麵前走來走去,瘋狗一樣亂叫!從父母的對罵中北堂睿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才知道他的母親做了那麼無恥的事情,頓時氣得發抖,又不知道要怎麼辦。
北堂夫人冷笑道:“北堂傑!是你對不起我在先,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隻準你們男人勾三搭四,我們女人憑什麼還要三貞五烈?憑什麼!” 北堂傑頓時語塞,他今日忽然回家,哪知給北堂夫人把風的丫鬟因為無事的慣了,偷偷的自己玩去,也不知道,北堂傑進門看到這一幕,大怒,當下取了掛在牆上的寶劍,一劍刺死奸夫,一劍一劍地砍他的脖頸,直到砍下來為止。北堂夫人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幕,不發一言,也未見如何驚慌,反而還帶著笑意,仿佛這一幕是早就渴望見到的。下人們聽見吵鬧,趕過來看見,忙跑了,生怕被牽連。
北堂傑又驚又怒又無話可說,忽然一劍往北堂夫人胸口紮去,“就憑這個!就憑你們這些賤人要我們男人才能活!” 北堂睿大吼一聲,撲了上去,北堂傑大驚之下忙抽劍格住,鮮血猛噴出來,濺了他一頭一身,北堂睿淚眼朦朧,看著自己的父親,滿臉血汙,因為驚惶,大張著嘴,一副愚蠢的模樣。北堂睿看了他許久,忽然笑起來,猝然拋了劍,慢慢地行出去了。方婷婷跌在門口嚇得哇哇直哭,看見他過來,以為會過來拉她起來,帶她離開這個可怕的殺人之地,北堂睿卻沒有,一個人走出去了。
家醜本該藏著捂著,但北堂夫人死在北堂傑手上,沒有個合理的理由,張家怎麼會放過他?北堂傑為了活命,竟然一五一十地當著張家家丁下人的麵說了,他已經慌張得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後來張家雖然封住了知情的下人的嘴,但想不到這笨蛋竟然沒有先管教好自己家中的下人,最後幾乎半城的人都知道其中的緣故,雖然礙著張家的權勢不敢怎麼取笑,但終歸在表情上露出那麼點意思,可氣得張思寧臉都綠了。從此對北堂家討厭的很,北堂睿是妹妹的孩子,但心裏惱怒妹妹給他丟了臉,本不欲管他,北堂睿便立在庭前三天三夜,一步也不曾離開,眼中無悲無喜,真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老夫人可不管女兒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隻恨北堂傑殺了她的女兒,恨兒子不理她的外孫,要生生餓死她的外孫,在內堂尋死覓活的,一口一個不孝的兒,反倒像都是他的錯似的,幾乎不曾把張思寧給煩死!張思寧快步走到大堂,不耐煩地看了這個外甥一眼,方無奈地招手叫他進去!
北堂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也許是當年那醜陋的一幕方婷婷也在場的緣故吧,北堂睿似乎很討厭看見她,仿佛她和那些他怨恨的記憶已溶為一體。方婷婷哭得氣噎喉堵,這能怪她嗎?
兩人已頗有醉意,穆寒跟了北堂睿幾個月,宴會無數,酒量見長,北堂目光迷離,穆寒還是好好的坐著,臉不紅氣不喘,牽了衣袖,淺笑著給北堂睿倒酒。北堂睿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睛裏散發著如狼的氣焰,“你覺得失去什麼才是最痛苦的?”
穆寒愣了一愣,笑道:“自由,若不能按自己的心意安排自己的命運,則是最大的痛苦!”
北堂睿鬆了他的手,狂笑道:“可憐,你自遇見我開始,就注定要失去一切了!你想反抗?故意把方婷婷叫來,你以為她算什麼……她早是陳年舊事,現在,我隻要你……”說著說著便趴倒。
穆寒冷冷地看著他,半日方揚聲叫道:“來人,給北堂公子安排客房!”彈衣而起,竟然絲毫不顯醉意。